第198章
看着茶叶在热气腾腾的水中翻滚飞舞，鼻翼间沁满茶香，即使华生对红茶没有多少研究，也能看出这杯茶水的难能可贵。
然而，当华生看向不远处莫里亚蒂教授时，虽然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就是有种别扭的感觉。
华生的观察能力自然没有夏洛克强，但是他对于人的本能的感知却是很敏锐的。
看不出问题，但就是感觉很别扭。
“夏洛克，约翰，尝一尝这杯红茶，”莫里亚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红茶，自己也端起来一杯，“这茶的味道很不错。”
夏洛克看都没看面前的红茶，目光锐利地盯着莫里亚蒂，“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假装失踪。”
“天呐，夏洛克，”莫里亚蒂有些嗔怪地抬起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夏洛克稍安勿躁，“时间宝贵，我们为什么要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呢？”
夏洛克眉头微挑：细枝末节？啧，那我倒要看看，你所说的正事到底是什么。
莫里亚蒂双手交叠，手肘撑在大腿之上，身体微微前倾。
他对上夏洛克探究的目光，认真地说：“夏洛克，老实说，我对你很失望。”
“你在说什么？”夏洛克皱眉，“如果你指的是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你是假失踪，那我……”
“不，夏洛克，我指的不是这件事。”莫里亚蒂语调微扬，不客气地打断夏洛克的话。
“事实上，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很失望，就是那场未能实现的人体烟花。”莫里亚蒂脸上的遗憾之色愈发深重，还夹杂着些许委屈。
“哦，当然了，这样说对于华生医生可能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但您必须要承认，爆|炸的烟火才更能衬托出生命的绚烂可贵。”莫里亚蒂微笑着对华生说。
华生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
几乎只是一瞬间，眼前和自己谈笑风生的莫里亚蒂的形象，就和记忆中当初同样微笑着，指挥手下将自己的身上绑上炸|弹的莫里亚蒂形象完全重合了。
“你你你”华生几乎要坐不住了，甚至都说不出囫囵话来。
话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哪怕是华生都意识到，眼前的莫里亚蒂已经不再是之前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朋友，那位邪恶的犯罪帝王又回来了。
“你是莫里亚蒂的恶人格？”虽是疑问句，但夏洛克的话语中却没有询问的意思。
“我就是莫里亚蒂！完完整整的莫里亚蒂！之前那个占据了我那么久身体的家伙，只是个卑鄙的小偷罢了！”
莫里亚蒂听到夏洛克的问题，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一直维持在脸上的假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冷色调的眸光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周遭的一切全都降到了冰点，莫里亚蒂身后的管家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站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位置选择很巧妙，正好挡住夏洛克他们从门口逃离的道路。
“你把之前的莫里亚蒂怎么样了？”华生问。
“他？呵，应该已经彻底消失了吧？精神层面的东西不是很好理解的话，华生医生，你可以类比成现实层面的——灰飞烟灭。”莫里亚蒂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贴心地解释起来。
夏洛克打量周围陈设布置的目光凝固了，身体也僵硬了一瞬。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做！”华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愤怒和悲痛如潮水般涌来。
虽然华生和艾尔文打交道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他早就将艾尔文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看来，达克赛德确实来找过你，也是他帮助你夺回这具身体的掌控权，是吗？”夏洛克眼眸微眯，问。
“对，达克赛德阁下确实提供了一些助益。”莫里亚蒂并没有觉得这是需要被隐瞒的事情，“事实上，在你们所成立的反达克赛德联盟中，艾尔文才是最容易被攻破的短板，他的精神力一向要弱一些。”
“好了，我们现在不聊他了，我们来聊聊你，夏洛克福尔摩斯。”
莫里亚蒂撑着沙发扶手，站立起身，慢慢走向夏洛克他们。
而夏洛克他们也在同一时间警惕地站了起来。
随着莫里亚蒂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华生的神经紧绷，被对方看一眼，浑身都散发着寒意。
面对不断靠近的莫里亚蒂，虽然理智告诉华生，对方的武力值别说夏洛克了，连自己都不如，但华生还是在压迫感之下掏出了手枪，上膛、打开保险，指着对方。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莫里亚蒂走来的步伐没有一丝减缓的趋势。
直到——莫里亚蒂的胸口贴上了冰冷的枪口。
“亲爱的华生医生，你敢赌吗？”莫里亚蒂语调轻缓地问。
“虽然我刚刚说，艾尔文已经彻底消失了，但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呢？你杀了我，可就意味着，你也会亲手把艾尔文给杀死哦。”
“所以，你敢赌吗？”
莫里亚蒂又向前走了一步，华生感受到从枪口处传来的推力，下意识将食指从扳机处拿开了，他担心真的走火。
“更何况，夏利和你的性命，你又敢赌吗？”莫里亚蒂示意华生低头看看。
华生照做了，随后便看到了熟悉的——小红点。
猛然转头，看向身旁的夏洛克，果不其然，在同伴的额头上同样看到了小红点。
“真是老套至极的小把戏，是吗？我也觉得很无聊，不过，只要好用就行，不是吗？”莫里亚蒂笑着说。
“哦，对了，这次可不是艾尔文之前跟你们说的小把戏，这可是真家伙。”莫里亚蒂贴心补充了一句。
夏洛克和华生都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因为已经很熟悉了，艾尔文曾经向夏洛克他们解密过自己的“红点瞄准”小技能，也坦言这只是个不致命的威慑罢了。
“怎么，不信？”莫里亚蒂笑容微微敛起。
华生心中警铃大作，预感到了什么，下意识说：“不，我信……”
“不，你肯定是没信。”
莫里亚蒂表示，不听不听，就不听。
于是，华生便见，莫里亚蒂抬起左手，随意挥了挥。
动作随意，没什么特别的，但却让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升腾出莫名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华生很熟悉，是在战场上，自己和队友被无法辨认方位的枪械瞄准的感觉。
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恐惧仿佛又重新占据了华生的大脑。
那种如同附骨之蛆的致命威胁，任何一个上过战场的人毕生都不会忘记。
下一刻，一道破空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华生的左肩处，一道血痕缓缓显现，然后不断扩大，在浅白衬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只是划破了肩膀处的皮肤，但是伤口很浅，甚至都不需要缝合。
和夏洛克的担忧神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里亚蒂赞赏的目光。
他看不断渗出鲜血的肩膀，就像是在欣赏一副出色的绘画作品。
“莫兰的手还是这么稳，是吧，华生医生。”莫里亚蒂笑着问。
没有等到受害人的回应，莫里亚蒂也不恼，看着依旧指着自己的左轮手枪，他一手攥着华生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握上手枪。
没有费多少力气，华生手里的枪便被莫里亚蒂拿走了。
最大的安全依仗被夺走，华生显得颓然又无奈。
毕竟，枪是不敢开的，那么，这把枪在他的手里，完全就是一根烧火棍。
随意摆弄着手里的枪，把子弹一颗颗取出，然后旋转转轮，又将转轮推入枪膛，像是小男孩玩玩具一般，用没装子弹的手枪瞄准夏洛克和华生射击。
“哒”
“哒”
“哒”
没装子弹，没有危险，但每一声空响都让华生的心跟着狠狠跳动一下。
“你玩够了没有？”
是夏洛克的声音。
夏洛克能够看出来，看似莫里亚蒂刚刚的戏弄对象是华生，但真正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己。
他在期待自己的反应，愤怒、关心不论什么，莫里亚蒂都在期待。
“玩够没有？呵。”莫里亚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终于转头，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对你如此失望吗？”
如同吐着血红信子的毒蛇将目标转向夏洛克。
“我承认，因为某些原因，艾尔文在掌控这具身体后，戏演得不错，几乎和我本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就算如此，终究还是会有细微差别的。”
“其他人没能看出来，我可以理解，但是夏洛克，你为什么也没有看出了？为什么？！”
莫里亚蒂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情绪却越来越激动。
说到后面，莫里亚蒂左手攥住夏洛克的衣领，右手握着枪，猛然抡向夏洛克的右脸。
头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去，夏洛克感受到脸颊处传来尖锐的疼痛，嘴里腥气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