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他想开口阻止，却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终究还是没有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孟菀下手狠辣，看似全力出手，实际上却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她一边杀敌，一边用余光注意着玄寂的一举一动，防备他突然反水。
  玄寂察觉到孟菀的戒备，不由苦笑着摇头，自嘲道。
  “孟圣子，你何必如此防备，出家人不打诳语……”
  话一出口，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再是悬壶寺的佛子，而是魔道中人，这句“出家人不打诳语”，显得格外讽刺。
  玄寂沉默着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孟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理会。
  她快速地解决了剩下的几个修士，然后开始搜刮战利品，动作娴熟而迅速。
  打扫完战场后，她这才回头，饶有兴致地看向玄寂。
  “看来你真的入魔了。”
  如果玄寂还是悬壶寺的佛子，他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肆意屠杀其他宗门的弟子。
  玄寂依旧默然，眼中却流露出不忍之色。
  孟菀猜到他心中所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修仙界便是如此，弱肉强食，你既然要做魔，就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玄寂神色复杂，低声叹道，“魔修也并非一定要靠杀戮获得力量，我修的是魔心，不愿徒增杀孽。”
  他双手合十，似是缅怀逝去的生命，又似在为自己曾经的信仰默哀。
  “魔心？呵。”
  孟菀嗤笑一声，“不杀生，如何证魔心？慈悲为怀，那是佛修的做派。如今你已入魔道，就该抛弃那些迂腐的观念。”
  她一步步逼近玄寂，紧盯着他的双眼。
  “与我联手，你我都能得到更多，何必执着于那些无用的善念？”
  玄寂摇头，眼神坚定。
  “我虽入魔，却也有自己的原则。杀戮并非我所愿，孟圣子不必再劝了。”
  孟菀停住脚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审视。
  “这么说，你是拒绝我的好意了？”
  她手中的血色钩镰再次浮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机，“如此执迷不悟，你就不怕我拿你开刀？”
  “你不会杀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钩镰，玄寂却没有丝毫恐惧之色，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笃定笑意。
  “况且，我生来就有一枚伴生的金光舍利，能够自动护体，哪怕是金丹期的强者，想将我彻底杀死，也没那么容易。”
  这也是圆慈没杀他的原因之一，除了顾忌他与悬壶寺多年的感情之外，圆慈也没有把握能够突破金光舍利的封锁，强杀玄寂。
  孟菀暗暗蹙眉，回想起自玄寂体内爆发出的金光。
  抢夺金光舍利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很快被她否决。
  她不久前，从玄寂手中抢来了一串佛珠。
  那佛珠被镇压在血海之中，其上佛光没有丝毫被磨灭的迹象，想要收服金光舍利，只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孟菀收起血色钩镰，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没必要将玄寂逼入绝境，万一他倒向玄阴宗其他圣子，那就亏大了。
  不过，想让她白白放着这么一个战力不用，那也是不可能的。
  “玄寂，想追随我，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玄寂闻言，不由有些意外，“条件？”
  “是啊，你不是跟着我吗？但你总不能白跟吧，你得为我出力。”
  孟菀理直气壮地道。
  玄寂沉默不语，似在思考孟菀的提议。
  孟菀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的答复。
  良久，玄寂终于开口，“你所说的出力，具体是什么意思？事先说好，我不会帮你杀人。”
  “话别说得太满，你不愿意滥杀无辜，但如果你要杀的人，并不无辜呢？”
  孟菀循循善诱道，“如果我们的对手是恶人，或者本身就是魔修，你必须无偿为我出手。”
  玄寂思索片刻，却是摇了摇头，以己度人道，“魔修也并非都是恶人……”
  孟菀打断他的话，“这样吧，如果对手是恶人，或者是做过恶事的魔修，你必须无偿为我出手。如何？”
  玄寂想了想，除恶也算是一种善举，无损他的道心，便同意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怎么知道，对方是否做过恶事呢？”
  孟菀勾唇，神秘地笑了。
  “放心吧，我自有法子验证这些，绝不会让你滥杀无辜。”
  搞定玄寂后，孟菀运转血轮之瞳，寻找着新的目标。
  不多时，便锁定了一位有分量的目标。
  “走吧，玄寂，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着某个方向飞掠而去。
  玄寂紧随其后，认认真真当起了孟菀的跟班。
  缥缈宫的“灵雾圣女”远远地就看到了二人，当她看清孟菀身后的跟随者时，不由愣住了。
  悬壶寺佛子，为何会与玄阴宗的人同行？
  第198章
  仙子可曾做过恶事
  灵雾圣女盯着玄寂，心中震惊无比。
  她眼皮一跳，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莫非，玄寂竟堕入魔道了？
  不、不可能，任谁堕魔，悬壶寺的圣子也绝不会堕魔。
  或许，是这孟菀用了什么手段，胁迫了他。
  “灵雾圣女，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在灵雾圣女心中惊疑之际，孟菀已经笑盈盈地落在她的面前，打了个招呼。
  玄寂则默默地站在孟菀身后，双手合十，一言不发。
  灵雾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打量着玄寂，又看了看孟菀，语气不太客气地道。
  “孟圣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问问仙子，你这一生，可曾做过恶事？”
  孟菀依然是那副笑模样，语气随意得宛如寒暄。
  灵雾闻言，只觉莫名其妙。
  她不禁冷笑出声，“我缥缈宫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孟圣子问出这种问题，不觉可笑么？”
  孟菀微微一叹，“其实我也不想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但你如果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得只能打上一架了。”
  话音刚落，一股冲天战意自孟菀体内爆发而出，惹的灵雾脸色微变。
  回想起她看过的，那些有关孟菀的情报，灵雾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不甘示弱地道。
  “所谓善恶，自当由我定义！顺我者为善，逆我者为恶！”
  话音刚落，灵雾面容一肃，周身气势骤然一变，一股凛冽的寒意席卷开来。
  她目光不善地盯着孟菀，警告道，“孟菀，别以为我怕了你，你今日若是执意与我为敌，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孟菀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灵雾是个表里如一之人，而她的心声，已经被蚀心虫完完全全地转述给了玄寂。
  “好一个顺我者善，逆我者恶！既然如此……”
  孟菀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我若是杀了你的话，也算是做了点好事，替天行道了！”
  灵雾闻言色变，眼中寒意加剧，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她的手指轻轻一摆，一道银色雾气从指尖迸发，直取孟菀咽喉。
  孟菀见状，身形一动，巧妙地避开了银色雾气，同时一掌拍出，带起一股强大的掌风，直接撞向灵雾。
  灵雾轻哼一身，土黄色的雾气自体内翻涌而出，挡住了迎面袭来的掌风。
  两人迅速战作一团，不断地拆招换招。
  玄寂见状，也没有干看着，飞身加入了战团，惹的灵雾脸色大变。
  这悬壶寺的佛子，莫不是旁人假扮的不成？
  灵雾虽是缥缈宫的圣女，但在孟菀的强烈攻势、与玄寂的夹击之下，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灵雾深知，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她心中焦急，看向一旁的玄寂，怒斥道。
  “玄寂，你甘为玄阴宗走狗，可知外人会如何看你，如何看待整个悬壶寺？”
  然而，玄寂仿佛没有听到灵雾的话一般，始终面无表情。
  灵雾气得直咬牙，恨恨地抬手一挥，一大片粉色的雾气从她手中涌出，瞬间笼罩了周围的空间。
  雾气弥漫，使得孟菀的视线变得模糊，灵雾趁机隐入雾中，消失不见。
  孟菀屏住呼吸，尽量避开粉色雾气，同时运转血轮之瞳，在雾中寻找灵雾的踪迹。
  玄寂则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提防着灵雾的偷袭。
  眼见雾气愈发浓郁，孟菀眉头微蹙，体内血气无声地翻涌。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风力自她体内爆发而出，如狂龙般撕扯着粉色的雾气，试图将它们吹散。
  雾气翻涌，却并未散去，反而在风力激荡之下，诡异地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