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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你会武功?”洛盖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功力,没个十几年练不起来。
  萧韫从小病弱,没耐力练武,再者,即便练武,怎么会伤害他?
  “你最好别问太多。”
  这话一说出口,洛盖瞪大眸子,嘴唇颤抖,更近一步,压声怒喝道:“你不是萧韫,萧韫在哪里?”
  他的步伐往前,剪刀尖锐,直接扎洛盖的脖颈,渗出一丝血。
  倘若洛盖离开,对他与大皇子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相反那封信更能离间林见山与太子。但洛盖这人颇有情义,还是不害洛盖吧。
  萧韫丝毫没后退,直逼他的脖颈,警告他:“我还是我,只是今日不同往日。我劝你早点离开,林见山的人马上回来了。”
  洛盖闻言本想离开,可听到外面的动静,他顿时不想逃离,“我要告诉林见山,你不是萧韫,他肯定很感兴趣你在密谋什么。”
  只见萧韫双眼通红,神色决绝,手中紧紧握着剪刀,朝着洛盖猛地刺去。
  洛盖的两名手下反应迅猛,如猎豹般扑来。一人飞踢萧韫手腕,想踢落剪刀;另一人攥拳直击萧韫面门。
  萧韫身形一晃,迅速侧身避开飞踢,顺势转动剪刀,刺向来拳者手臂。那人急忙撤拳,脚步疾退,堪堪躲过。
  眨眼间,三人混战一处,拳脚带风,桌椅被撞得七零八落,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招式怪异,步伐敏捷,萧韫带着一把剪刀,就能轻而易举地躲开两个高手的攻击。
  洛盖身上血迹斑斑,重伤之湳风下,力气薄弱。但他眼中凶光不减,见萧韫攻势凌厉,自知无力近身,咬牙忍痛,飞速捻起一枚淬了毒的银针。
  他手臂猛地一挥,银针裹挟着丝丝杀意与尖锐的破空声,直朝萧韫身躯激射而去。
  萧韫敏锐察觉到危险逼近,就在银针即将触及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腰部用力扭转,堪堪避开这夺命一击。银针擦着他的衣衫飞过,深深扎入身后的木柱,嗡嗡颤动。
  但这一躲开,却不慎劈开了房间大门。
  萧韫没有武器,只好跑出去,找从江救自己。
  此时,外面的从江正与那群黑衣人搏杀,见萧韫来,当即护住萧韫。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撕裂夜幕,一支飞箭破空而出。箭尾似裹挟着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摩擦出 “呼呼”声响。
  一名身形矫健的黑衣人,欺身靠近萧韫,即将抓住萧韫的肩头。那支飞箭箭力强劲,穿透黑衣人的胸膛。
  林见山坐在骏马上,大手一挥,属下听令,飞扑上去,缉拿黑衣人。
  九霄宫几人见无法脱身,当即擒贼先擒王,直冲林见山,却一啸等人拦住。
  洛盖新仇旧恨一起算,提起剑,飞扑到林见山面前。林见山以为他要砍自己,提剑欲挡,殊不知是虚晃一招,淬了毒的银针扎中他的手背。
  毒素迅速蔓延。
  林见山当即按住穴位,扼止血流,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身体开始软绵无力。
  洛盖的剑迅猛刺来,忽然一道清瘦的身影,疾掠而至,硬生生挡在前方。
  锋利的剑尖,毫无阻碍地刺进萧韫的肩膀。萧韫闷哼一声,剑刃没入皮肉的瞬间,殷红的鲜血立刻渗出,洇湿了洁白如雪的衣袍。鲜血迅速蔓延、渗花,在素白的衣袍上勾勒出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花。
  从江一掌拍飞洛盖,此时的林见山,双眼布满血丝,红得犹如燃烧的炭火,尽是愤怒与慌张。他飞快冲上去,接住萧韫的身子,怒吼道:“从江,去叫大夫,快去。”
  从江转头飞去,消失不见。
  林见山凝视着那张往日如美玉般的脸,此刻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苍白无血色,宛如冬日里被霜打的花朵。他的心揪紧,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萧韫,别怕,我马上找大夫!”
  萧韫靠在林见山怀中,气若游丝:“王爷……我若死了……你会伤心吗?好冷……”
  “我抱着你,坚持住。”林见山抱住萧韫,可自己身上完全没力气,臂膀怎么也包不住他清瘦的身躯。
  “你总是让我失望……我好难过……我死了以后,你不能再让新人难过。今日……救王爷……我死得其所……”
  ◇ 第35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晌午,林见山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照在窗台上。头晕脑胀得厉害,他缓缓坐起身,酸痛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疲惫乏力。
  他猛地从床上惊起,双眼瞬间瞪得滚圆,无暇顾及穿上衣物,随手扯起一角,胡乱往肩上一搭,便慌不择路,赤着光洁的脚丫冲了出去。
  沿途的风呼啸着,灌进他敞开的衣衫。
  一路飞奔到萧韫的房间,终于,他如同一颗石头,直直地砸进萧韫的门扉。
  近侍小太监急忙捧着衣物,跟在林见山的身后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没追上林见山的脚步。
  房间内,浓郁的药味如一张细密的网,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每一寸空间。
  萧韫正安然地躺在床上,被子掖得整齐。他轻轻踱步靠近,只见萧韫嘴唇苍白而干涸,俯首靠近,才隐隐捕捉到萧韫那如游丝般浅薄的呼吸,以及胸膛上微弱的起伏。
  林见山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终于有了一点点着陆。
  这时,一啸跑进来,朝林见山施礼。
  林见山噤声,暗示他出去。
  两人轻手轻脚,走到门外,才开始说话。
  洛盖又被抓回来了,抓萧韫的黑衣人并不是九霄宫的人。酷刑逼问之下,有人松口,说是一个叫杨至的人指派。
  “查查杨至。”林见山穿上外袍,心系着房间里的人,“他怎么样了?”
  一啸:“从昨日昏迷到现在,还没醒,昨夜大夫处理剑伤时,他声若游丝,嘴里……嘴里还喊着王爷。”
  心里咯噔了一下,林见山攥紧拳头,一时间有些慌张又欣喜,却又莫名湳风难过。
  他害怕萧韫就此醒不来。萧韫没跟洛盖走,一丝欣喜又在心底悄然滋生。可这欣喜转瞬便被更深的难过所淹没。
  他这个柔弱的妾室,总是受伤。他痛恨自己未能保护萧韫,满心的自责与心疼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曾经对萧韫的误解,伤害萧韫的话语和行为,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他满心懊悔,却又不知该如何弥补。
  他回到房间,步履轻盈,缓缓坐在萧韫身边。一只温热的手探进被窝,停留片刻后,他才握住萧韫的手。
  萧韫昏迷不醒,他什么事也不想做,只想静静等待萧韫醒来。
  被窝里的手任由他握住,十指相扣,林见山的心莫名漩起一阵酸涩,如海浪般涌上鼻尖。
  他幽幽叹了口气,像是要将满心的复杂情绪吐出。而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侧身躺在萧韫的身边。
  目光一寸寸描摹着萧韫的面容。如墨般的眉眼,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紧闭,却掩不住眉梢间残留的几分疲惫,最后视线停留在那苍白的嘴唇上,毫无血色。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醒醒吧,萧韫,我以后不折腾你,也不羞辱你了。”
  “你怎么傻到帮我挡剑?我身经百战,武力不凡,我能躲过去的。纵然受伤,很快也会痊愈。你柔弱不能自理,本就娇弱,万一出事……”
  “那年娘亲也帮我挡着,从此离开我。”
  “我们被追到深林里,藏在一处山洞,哪知山洞是黑熊的洞穴。我们只能日日夜夜蜗居,等待黑熊离去。”
  “黑熊一离开,我们跑出山洞,外面全是刺客。后来黑熊不敢出去,我与娘亲在山洞里受尽饥饿之苦。”
  黑熊拖了一头野鹿进山洞,守着野鹿茹毛饮血,它害怕外面的刺客,一直守着洞口,不敢出去。
  他闻着血腥味,饿得不行,五脏六腑都拧成一团。每一次眨眼,那些闪烁的光斑愈发密集,天地都在他眼前旋转起来。
  胃部里一阵又一阵的绞痛袭来。
  洞穴里的活物,早已被他们搜刮得一干二净。如今,这片荒芜之地,再也找不到哪怕一丝能缓解饥饿的东西。
  一洞无尽的绝望,或许,他要绝他命。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突然,一股带着黏稠质感的液体缓缓流入嘴里,浓郁的腥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已然顾不上分辨这究竟是什么,贪婪地吞咽着。
  这便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哪怕腥味萦绕舌尖,也丝毫不能削减他对这份“美味”的贪恋。
  他彻底陷入癫狂,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巴,疯狂吮吸,啃咬,纵然是梦,也要痛痛快快吃饱一回。
  “儿啊,吃……吃了饱饱。”
  悠悠转醒,意识逐渐清明。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他的心间。娘亲侧卧在旁,大腿处惨不忍睹,皮肉分离,散发着美味的血腥味与生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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