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鸨气得咬牙切齿,冲上去责问他:“是不是你?”
“妈妈这话伤我的心,我本想在宸王面前替大家美言几句,但……”
萧韫投以哀怨的目光看着他们,本就深邃的眸子多了几分惋惜。
他软绵绵地倚靠在栏杆上,纤细的身姿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双手轻轻搭在栏杆上,微微歪着头,整个人看上去是那样的无辜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你演什么狐媚把戏。”老鸨冲上去想暴打他,可她是女子,怎么打得过男人,于是命令手下人,把萧韫抓住。
“你不就是想着入王府,野鸡变凤凰,要是去不了呢……得了花柳病呢……”
“对,妈妈,不许放过他。”
“自从他来以后,咱们这里就不得安宁。”
“那些公子成天就想见他,我们去伺候,还落个没滋没味,胭脂俗粉的臭名声,好生气。”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把他塞尿桶里,看他怎么狂。”
“肯定是他散播谣言。”
众人便如饿狼扑食一般冲了上去。
他们个个面露凶光,眼神中充满愤怒,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萧韫,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众人的手如钳子一般,狠狠地拽住萧韫。
萧韫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意,这时,他注意到扶柳的手势,当即装弱,带着哭腔求饶:“我没有,你们坏,怎能冤枉我?”
老鸨冲上去,一巴掌抡起来,即将落下萧韫的脸上,手臂忽然被一颗石子打中,疼得她龇牙咧嘴。
“是不长眼的?”
她转身一瞧,双脚一软,跪在地上。
第8章 茶壶口还是香蕉?
来人正是林见山。
他面色冷峻,往那扇朱红色的门口一站,身边是身着甲胄的侍卫们。在一声令下后,他们如潮水般冲进来,把教坊司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的人,你也敢伤。”
老鸨立即跪了下来:“王爷这件事情全是因为他挑起来的。”
在这静谧得有些压抑的氛围中,林见山面色阴沉,走到萧韫面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身上散发的寒意而凝结了几分。他压低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问道:“他们伤你哪了?”
“王爷,我没事儿,只不过就是手臂有点疼。”
林见山本不想去救人,可脑海中念头一转,想到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不站出来维护萧韫的话,必定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要知道,皇帝是心思缜密、多疑善察之人,一旦引起他的怀疑,后续怕是会生出诸多麻烦事儿来。
“张妈,期限已到,你最好是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不然城门上挂的就是你的尸体。”
老鸨连连磕头:“王爷你不能这样,我是无辜的,教坊司归属朝廷管辖,您无权处置我。”
林见山一把捏住了老鸨的脖子,阴恻恻地说:“本王的剑从不伤女人,但本王还有一把小刀,专杀老弱妇孺。”
教坊司归朝廷所管辖的,但林见山对此地早就心生厌烦,瞧着就不顺眼。
起初,教坊司乃是供皇家观赏戏曲、欣赏各类技艺的场所,可皇帝在对其管理方面颇为疏忽,再加上朝廷官员们有意无意地加以遮掩,久而久之,教坊司便渐渐沦为了一处污秽不堪的风流之地。
后来,那些获罪臣子的子女皆被送进教坊司,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被迫去伺候那些大户人家的男人们,平日里受尽折磨与虐待,满腹的委屈与苦楚只能默默咽下。
众人虽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朝堂之上公然结党营私,一旦来到这教坊之中,那些大臣们的儿子们便有了可乘之机,他们能够在此处暗中串通、勾结在一起。
如此行径,又何尝不是换了一种方式的结党营私呢?
这不过是将见不得光的勾当,从朝堂之上转移到这看似风花雪月的地方罢了。
就比如户部侍郎王敖年与丞相,他们都是这背后的黑手。
这般污秽不堪、乌烟瘴气的地方,实在是早就该取缔!
想来萧韫之所以会被贬谪到此处,表面上看似乎是丞相等人在皇帝跟前替他求情,可细细琢磨,恐怕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吧。
说不定,萧韫之前不小心得罪过他们,所以才被这些人蓄意安排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狠狠地羞辱他一番。
且说这个张妈,在这京城中里可是臭名昭著的人物。
她平日里没少干强迫那些少男少女去接客的缺德事儿,全然不顾这些孩子们的死活与意愿。
一旦遇到那些朝廷命官前来寻欢作乐,她为了能讨得他们的欢心,简直把各种极端的玩法都使了个遍。
什么稀奇古怪、违背人伦的手段都能用上,就这么一年年下来,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被她给戕害。
张妈见无法让萧韫出来顶罪,于是她随便抓了一个娈童,“就是这个王八羔子,他为了赚点钱把咱们教坊司的事情通通都给说了出去,王爷,老奴管教不严,该罚,但罪人是这小子。”
小娈童吓得脸色煞白,看到老鸨的眼神示意,连忙跪下来:“王爷,是小人,小人清贫,一时被金钱迷了双眼,求王爷饶小人一命。”
老鸨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有了结果。等这小子死了之后,他家中病重的老母亲也顺便一半杀了,一了百了,省得浪费钱。
该死的,原本丞相的传话是一定要狠狠的羞辱萧韫,没想到让林见山给搂去了。
“既然如此,张妈妈你管教不严,理应当罚,杖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话音刚落,林见山带来的那些侍卫将张妈就地杖责。
这三十大板,不死也伤。
房间里,光线明晦不定,忽明忽暗的光影交织着,落在萧韫的身上。柚子花的香气悠悠飘散着,酸甜清新的味道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尽管外面老鸨凄惨的叫声清晰可闻,但气氛还是莫名地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俩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谁也不说话,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良久之后,这份尴尬依旧未被打破。
最后,萧韫倒是率先打破了局面:“多谢王爷相救,萧韫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林见山面色冷峻,仿若结了一层寒霜,脸庞上冷冷的神色丝毫未减,就这么上湳风上下下地打量着萧韫,目光里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疏离。“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你最好少说。”
萧韫身体稍稍前倾,脸上带着一丝无辜的神态:“可是王爷,你突然到访,让我属实是有些意外。”
“意外?何来的意外?想必你早就听闻圣喻,暗自开心许久了吧。”
萧韫的眼眸满是疑惑之色,他轻轻歪着脑袋,柔顺的发丝也随之滑落至脸颊一侧,那模样瞧着分外纯良好欺。
林见山深吸一口气,冷着脸,拍拍手,外面突然涌进几个小厮,还有一个长相格外阴柔的宦官。
“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扒了,打扮好一点送进王府。”
“王爷,这是什么?哎呀,不要扒我的衣服,我不要嫁……”
萧韫脚步慌乱,在屋内左躲右闪,试图避开那些步步紧逼的小厮。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最终,他还是被逼到角落里,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再无退路。
此时,他的眼里写满了无辜与慌张,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望着那些围过来的小厮,随时准备逃跑。
“王爷,要打我吗?”
“吵什么?闭嘴,”林见山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房间,对一啸说,“把人看好了,打扮好。”
萧韫这虚伪的男人,装什么矜持?明明知道纳妾的事了,还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无聊!
反正萧韫那么喜欢自己,嫁给他,哪怕是妾,也是萧韫的荣幸。
回到王府,东侧别院平日里素来幽静,现今已然被下人精心收拾妥当。
林见山踏入别院,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墙面上一盏盏红灯笼。
微风轻拂,灯笼摇曳,将整个别院都映照得红彤彤的,到处透着一股喜庆的氛围。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妾,顶多是卑微的身份。林见山纳妾则不同。他身份尊贵,即便纳妾,萧韫也是王府里的夫人。
林见山有些好奇,在别院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稍稍驻足,目光朝院内投去。
只一眼,他瞧见院子里错落有致地栽种着诸多当季的鲜花,将整个院子装点得有些人烟气息。
这是他第一次纳妾,还是个男妾,虽然心里很不舒服,膈应这人是萧韫,可心里莫名有些异样的情绪。
这时,正在园中打扫的丫鬟拎起水桶,走出来别院。
林见山怕让人见了笑话,旋即转身逃离,回到房间。
今晚纳妾礼所需的红衣,此刻正整整齐齐地摆在宽大的雕花床上。
林见山冷着脸,多瞧了一眼,嫌弃地嘟囔:“还挺有模有样的?不过是个妾,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