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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那位武宗李云鸿,也是从意外发现一棵锻体圣药开始,最后带着种种死因挂在了树上。
  回想那具尸体,多灾多难。
  一个人命中之“福”耗尽,余下的就只有“祸”了。
  等到这人祸端缠身,无论做什么都有横祸加身,毫无反抗之力时,林中怪物即可放心汲取他全身精血,成为自身养料。
  寿即是死,福即是祸,得即是失。生死之间,的确有些玄机。
  但那怪物有几分灵智,不知何时会再现身。暗中有伏,这种感觉叶灼不喜。
  静悄悄的环境中,响起沈心阁小道长嗓音:“师父给我带了很多隐身符。”
  叶灼:“你师父不错。”
  “嘿嘿。”
  ——最后,柴草痛苦地环视着四周。
  叶宫主、宗主、宗门长老,还有心阁小道长,甚至师兄师姐们,全都看不见了。
  四面八方的死人树里,一片难得的空地上,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地上。虚境里的风何其寒冷,怀里的月魂草、九幽秘铁,也是冷冰冰毫无温暖。
  柴草只能在心中数着数。
  数到第四百下,一根血红的枝条忽然在他面前垂下。
  第四百零一下,四面八方忽然被密密麻麻的血枝笼罩。
  柴草停止计数,僵硬地回头。
  一个巨大的红色怪物在身后安静地注视着它,没有半分呼吸起伏。
  通身鲜红,上半的躯体是密匝匝的柔软枝条,漂浮在空中。
  下半是纠缠的根系,末端在地面上漫卷着。
  中间,虬结缠绕的鲜红枝条织出一张庞大的面孔。
  那张面孔像是凡间一位非常有福气的老者,咧开嘴,正在朝他和蔼地微笑。
  柴草的身体抖了抖,下一刻嚎出声音。
  “宗主啊——”
  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和李云鸿作伴啊!
  第69章
  柴草惨叫的一瞬间,各色光芒倏然亮起。
  沈心阁迅速向前打出符咒:“定!”
  两位丹鼎宗长老挥袖,一张青色长图展开,迎风而涨,将这片空地倒扣在内。
  同时,一团华彩的青金色火焰自蔺宗主身前燃起,向那“福”兽轰袭而去。
  蔺祝身有本命灵火,虽是医修,亦有战力。
  火焰席卷,将血红枝条烧焦不少。蔺祝反手拔出腰间软剑,软剑刹那间化作一条一丈长的青藤,卷住柴草的腰,将他拽离福兽所在区域。
  叶灼并未解除隐身,静悬半空,看着蔺宗主的软剑。
  倒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蔺祝已与福兽开始缠斗,中间还夹杂着沈小道长的雷火符箓,地动山摇。
  福兽的枝条和根须并不坚硬,沾火就会燃烧,武器一斩即断,但是斩断之后,又会有源源不断的新枝条从那张和蔼的笑脸中生出。
  空洞洞的眼窝转向蔺祝,福兽的笑容似乎又慈爱了些许,漫天红枝如同无孔不入的发丝,朝蔺祝卷去。
  这东西有五六人高,体型庞大,枝条源源不断,若被那枝条接触到,后果不堪设想,打斗时有诸多掣肘。
  但蔺祝很快察觉到,每次自己要被枝条趁虚而入时,都会有剑气将其削落。
  几息过后,蔺祝找到机会,青色软剑直刺入福兽的眼窝之中,灵力爆发,将它半张面孔绞碎。
  正要继续出剑,却见新的枝条刹那生出,像人体中的柔软血管一般纠缠着重新构成了完整的笑脸。
  根须漫卷,福兽根本没受到丝毫伤害,笑呵呵地朝蔺宗主又走了几步。
  只许它引动他人福运,别人却不能伤它分毫么?
  人砍断它,没有丝毫影响,而它只要稍微触碰到人,就会引发变化。遇到它,岂不是只能被活活耗死?
  叶灼将这一幕尽收眼中。
  其实先前他出手已经将这东西削成两半,但福兽再度现身时却依然完整。
  最开始时,它隐于死人树中,也完全没有气息流露。
  或许这种东西并非实物,叶灼想。
  正如“福”之一字,非金非石,看不见摸不着,是人心中虚无缥缈的事物。
  究竟如何,还需一试。
  叶灼:“你们退开。”
  蔺祝闻言退出一丈,其它人亦停手。
  叶灼按剑,只身站在福兽面前。
  福兽和蔼地俯视着他,又缓缓转身看了看柴草的方向,似乎在两者之间犹豫不决。
  福兽用诡异手段消耗人之福运,招来横祸,但最终目的还是将猎物折磨至无法反抗的境地,安心吸食其全身精血。
  一行人中,柴草身上所剩的福运最少,更容易捕食。
  但作为血食来说,叶灼的质量似乎更高。
  最后它选择了叶灼。
  众目睽睽下,福兽朝他方向缓缓移动,像是一个慈爱的老者正向喜爱的后辈伸出手。
  可惜,不是要送上见面礼。
  叶灼斜拔剑,万千剑气刹那朝福兽轰去,剑光并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如海天之际涡旋般的风暴,刹那将福兽身体绞成漫天碎片。
  身体被割裂,福兽的尖啸声再度响起,似乎是知道在这人手中无法讨到任何便宜,鲜红碎片如同炸开的烟花般向外飞散逃去。
  即使如此,也不死么?
  丹鼎宗的图卷法器笼罩着这片区域,本意便是防止福兽逃出,但是福兽碎片往四面八方飞溅,到了图卷近前时,速度丝毫不减,下一刻竟毫无阻碍从中穿出。
  丹鼎宗长老与蔺宗主同时色变。
  可以镇宗的防御法器,也对这东西毫无效果?
  下一刻却听图卷之外传来成千上万道凄厉的啸声。
  长老收起法器,却见图卷之外,并非夜空。
  一方血色结界不知何时何人落下,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内,其上燃烧着妖异的鲜红火光,把地面都映得鲜红,一眼看去,让人恍若置身滔天血海之中。
  看着它,就让人心生惧怕。
  ——这绝不是他们丹鼎宗的东西,也不像是在场任何一人的手笔。
  接触到结界的福兽碎片都像是被火灼烧,正在痛苦嘶叫,而其它的福兽碎片纷纷停滞在结界前方,不敢上前。
  最后,碎片缓慢地落回地面,重新组成福兽的形状。
  不过,那张笑脸不再和蔼,嘴角缓缓放下,福兽依旧注视着叶灼,像慈爱的长辈图穷匕见,露出皮笑肉不笑的阴森面孔。
  枝条缓缓聚拢,其间凝聚着一股怪异的能量,像是在酝酿极其强大的一击。
  “蔺宗主,”叶灼收剑,道,“你过来。”
  蔺祝不疑有他,走到叶灼身旁。
  与此同时,福兽发出一身尖利的啸叫,所有枝条拧成一股,以雷霆之势朝叶灼拍来!
  叶灼反手拔出蔺宗主腰间软剑,红衣身影跃至半空,软剑剑柄握在他手中,向前甩下,竟是变成一条缠绕着无边煞焰的血色长鞭。
  半空之中寒风烈烈,天上无星无月,唯有血焰照明,视野中只见那人随意握持长鞭,比拿剑时更添妖异。
  看着这一幕,蔺宗主有些瞠目结舌。
  ——这真是一个剑修会做的事?
  鞭上煞焰带着残影破空而去,与福兽正面迎上。
  众人已准备好迎接短兵相接的那一瞬,强大的力量爆发。
  不对,叶二宫主拿的是长鞭,福兽用的是枝条,应当说是长兵相接。
  ——却是听见福兽发出一声更加尖锐的惨叫。
  一声鞭响,它整个身体被重重抽倒在地,滚了两圈,姿态极其狼狈。
  不过如此,叶灼已经失去了兴趣。
  他的神念注入软剑中,软剑意志被彻底压制,被并不是主人的人完全控制,变化了长度。
  福兽滚过两圈,眩晕般想要重新站起。
  风声破空,再度响起。
  ——长鞭变为长绳,将福兽整个捆了起来。
  另一端被丢回蔺宗主手中。
  蔺宗主木然看了看手中剑柄,又看向对面福兽。
  福兽被绳子捆了几圈,正在焦躁挣扎着,枝条四处乱甩,却是没有任何能挣脱的迹象。
  此情此景,就像是他牵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绑了一头困兽。
  最开始交手时,蔺祝也试过用软剑化为长藤,限制福兽的行动,可是不论如何,福兽枝条都会毫不受力般从束缚中脱出。
  ——为何叶宫主出手,就像套住一只狗般容易?
  蔺宗主试着往后退了两步。
  庞大的福兽竟是被扯了一个踉跄,也跟着蔺宗主走了两步。
  旁观之人目瞪口呆。
  血色结界已经撤去。
  看着已经沦为捆兽索的软剑上燃烧着的血红煞焰,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来,那结界必然也是叶灼的手笔。
  可他不是个剑修么?
  而且,这是什么手段?为何万般法门都不起效,他如此出手却能困住福兽?
  “……佛家手段?”一位长老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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