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都不用脑子想,段崇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些东西是给谁带的。
心里升的的感动和欣慰不到半分钟就被这些目的性昭然若揭的东西给压制下去。
顾惊山澄澈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并不为自己过于暴露的目的感到羞愧,温声问了句:“不喜欢?”
段崇明:“他该喜欢吗。”
顾惊山会心一笑,轻声道:“出差的时候看到这些东西觉得你会喜欢便都买下了,还有些体积大的没在这里。”
段崇明眼神闪了闪:“还有什么。”
“还有个滑雪场,基础设施还在建,范围包括几座山,工程量会有些大。”
“北城的小行山建了座天文台,上下都可以做缆车,下次想看流星可以去那里。”
……
得益于喜欢在各处购买房产的金主,顾惊山一开始就失去了最简单的礼物。
只好从金主的兴趣入手,像金主喜欢装扮自己一样,不紧不慢地搜罗着自己目之所及的特定对象。
段崇明没说话,默默把目光移到墙角,下巴一抬:“这些首饰也是我喜欢的?”
顾惊山坦然地迎着金主藏着批判的视线,温声道:“你的身材和肤色都很搭。”
段崇明微笑,到底还是说不出一句“谢谢”。
这夸赞有滋有味,就是对他没什么好处。
“我觉得你的身材的肤色也很搭。”
听见这话,顾惊山若有所思地点头,笑道:“也可以。”
段崇明:“……”
在私人展览馆做了个参观的段崇明随着心意走到了多功能厅的阳台,春天的晚上虽然有点凉但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顾惊山给自己披了个毯子,跟着在一边坐了下来,安分了不到一分钟。
很没有自觉性地把自己的脚伸到了金主的肚子,轻车熟路地掀开外套的门,在属于自己的暖窝停下。
沉默的晚风吹着,让段崇明喉头瘙痒,有些忍受不了此刻的寂静。
“你说,人这个生物奇怪不奇怪。”段崇明轻声道。
顾惊山颔首,听着喷泉的动静,答道:“奇怪。”
这个话题结束,段崇明很深地看了一眼顾惊山,眼里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不复杂,只是无法用语言描述。
过了一会儿,段崇明像是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顾惊山,你真的很烦。”
总爱做些没必要的事当做情趣……虽然这些东西在有些时候却是能让人的肾上腺飙升……好吧,其实他也挺喜欢的……算了,一个被窝睡不出来两种人……
段崇明扭头,重新看向布满星辰的夜空。
对自己早就栽进名为“顾惊山”的深坑这份“罪”供认不讳。
他叹了口气,败下阵来:“但确实很会拿捏我。”
顾惊山俯首抬眸,黑沉的眼酝酿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不痛不痒的错到底是被洒脱的段崇明翻了篇,说完自己一直知道的事实,段崇明觉得后面的话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对世界唯物对自己唯心的人遇上你这种难缠难打的人,确实会没办法招架。”自己给自己打补丁的段崇明边说边点头,为自己的不像话的翻篇找着“不是软耳根”的理由。
顾惊山:“独……”
才说了一个字的顾惊山倍金主毫不留情地打断:“这不是马原课堂,这是段老师的小讲堂。”
顾惊山勾唇:“明白。”
重新把话咽进肚子,顾惊山主动放弃了在薛怡年面前探讨的人物本色。
安静地听了一堂和主流截然不同的客观唯心论讲课。
他支着脑袋,半是宠溺半是附和的点头。
等金主出现点口干舌燥的迹象,顾惊山按了下桌上的按钮。
提议道:“去吃点东西?”
重新恢复到正常相处模式的段崇明把顾惊山的脚往被子里一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想吃垃圾食品。”
顾惊山拉了下毯子:“给你准备的汉堡。”
“加凤梨了吗?”
“加了,烤了很多块,可以当甜点消食。”
管家对段崇明的出现没有分毫震惊的表情,上完这个家不会出现的“菜”以后便退回了厨房。
负责薛怡年三餐的张姨早回了北城,若她还在,应当会给段崇明提供一份很健康的中式汉堡。
不管是配菜和小食都不会是段崇明会喜欢的。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段崇明已经拿着汉堡和自己的小食拼盘上楼了,很不客气地指示着和北山苑同出一脉的智能管家放电影。
顾惊山难得没有坐直的窝进沙发,听到金主的那一句“随便给我放个好看的电影”眼眸弯了弯。
巨大的牛肉堡填饱了段崇明在四个小时后消化完全的胃,玩似的用叉子小口啃着。
一开始的灰色调没让段崇明察觉出什么不对,只是平静了心情去适应接下来会出现的悲伤暗调。
然后……
被名副其实的鬼动静吓得心脏停了一拍的段崇明闭眼,咬牙道:“为什么是恐怖片。”
昏暗的电影映衬下,段崇明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等房间的灯重新亮起,顾惊山调出最近的观影记录。
“智能算法推荐。”看了眼不肯睁眼的金主,顾惊山悄然一笑,意有所指道:“我以为外国的鬼不吓人的。”
顾惊山这样说着,却不见金主有睁眼的迹象,放弃逗弄的想法,按了个动画片出来。
小黄人的动静慢慢祛除了段崇明想要暗杀顾惊山的心情。
饶是如此,顾惊山还是收到了金主的眼刀。
段崇明冷哼一声,不由分说地把拽着顾惊山的手,把藏在后面一直不知声想要置之事外的罪魁祸首扯到自己跟前。
顾惊山因为骤然放大的五官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接触过的那抹柔软已经没掉了。
牵扯出的银丝挂在顾惊山的嘴角,和味蕾残存的酸甜的凤梨味一起成为佐证。
调戏完良家妇女的段崇明很没有风度地拍拍屁股就走,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道:“困了,洗洗睡吧。”
没把握住机会的顾惊山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掉,不争气的嘴微张着,还在回味方才短暂接触过的柔软。
找到客房的段崇明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就被靠在门口的顾惊山给制止了。
顾惊山的眼神从床头移到床尾,在面对触及自己切身利益的选项,诚意满满道:“这间房秦岩睡过。”
“噢。”段崇明无所谓地歪头:“我又没有你那么挑剔。”
“……”顾惊山沉默半晌:“都不问问我为什么那家伙会在这里住下?”
接收到控诉视线的段崇明眉心微跳,压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嘴角:“暗醋明吃,猜忌只会伤人感情。”
对此,顾惊山不赞同道:“分人。”
段崇明没搭理没事找事的顾惊山,转过身看着床。
因为人为的原因,他现在对这张床产生了不可控的联想情绪。
得偿所愿的顾惊山如法炮制地把自己家为数不多的几间能睡的房都“贬低”了个遍。
最后选无可选的段崇明站在主卧的门口,低着头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时候,垂死挣扎也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
顾惊山在某种程度上赢了,也在某种程度上输了。
洗浴间很大,容得下两个人选择不同的方式分开洗澡。
床也很大,能睡得下四个人。
不会出现昨晚在夏家村被迫挤在一起的情况。
顾惊山仰躺着,只觉得被子无端的空。
他思索了半秒,把自己的枕头挪到了中间,安详地闭上了眼。
等段崇明泡完澡出来,看着床中间的隆起,沉默地把灯一关,掀开被子滚了进去,恰恰好地停在顾惊山身侧。
他半点不矫情地选择了自己早已习惯的姿势,侧躺着,低声道:“你真是不客气。”
顾惊山已然有了困意,眼皮被沉重的山压着,没有睁眼的的迹象,带着浓浓的困倦:“假客气只会让自己吃亏。”
段崇明对顾惊山的不吃亏言论习以为常,今天累了一天,他一躺下也有了困意。
象征性地随便答了句自己也听不懂的话,眼睛一闭,在充满顾惊山味道的被窝里昏昏欲睡。
现代文明的发展提供的便利着实让两人丢下了所有的疲惫和警醒,不用担心漏风的窗,也不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飞进来的蚊虫。
薄而温暖的被子盖上,替代了昨晚压在身上的厚重。
顾惊山的意识陷入深海,变凉的脚心却顺着本能地去接近热源所在地。
……
晚睡的人暗地里注定了晚起,远在夏家村的柳刘顺迎着生物钟自然醒来,心情很好地和桃树上蠕动的蝴蝶幼年体打了个招呼:
“哟,真丑。”
“嘶,好恶心,我果然很讨厌爬虫……你说你一辈子都是蝴蝶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