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第1707节
严以柳闻听这番打趣之言,一时间芳心深处有些羞,弯弯柳眉之下,略有几许英气的清眸眸光闪烁了下,浑金璞玉的声音蕴藏着一股金属质感,道:“原是将门之家,一些武艺还是练过的,只可惜此生再无机会了。”
贾珩道:“是啊,以藩王之妃的身份,除非国家无人可用,否则如何会让王妃披挂出征?”
严以柳闻言,柳叶秀眉之下,明眸眸光闪了闪,轻轻叹了一口气。
贾珩目光温煦几分,关切说道:“王妃何故叹气?”
其实,他倒没有有意撩拨的意思,很多时候也都是话赶话儿所致。
严以柳对上那一双温润目光,眸光躲闪了下,温声说道:“在闺阁中虽得习武,但女子罕少上战场,等到出阁以后,更不可能了,如此说来,倒是从一个囚笼走到另外一个囚笼,我时常想,此生恨不能为男儿身,也如子钰一般在边疆、在西北与敌厮杀,建功立业。”
贾珩点了点头,笑道:“王妃,我家里也有一个妹妹,常言此生恨不能为男儿身。”
严以柳笑了笑,轻声道:“可是西府的那位三姑娘?”
这是少女头一次笑,但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如月牙儿,倒是有种元气治愈的青春烂漫气息在脸上萦绕弥漫。
贾珩剑眉之下,沉静目光怔了下,旋即回转如常,轻声道:“王妃也知道三妹妹?”
严以柳秀眉之下的目光,似乎捕捉到那少年眸光闪烁之间的刹那失神,芳心深处不由涌起一股羞恼,但声音倒是不见有异,说道:“我听家中姊妹们提及过此事。”
严家是个大家庭,严烨原有不少妻妾,自然诞下了不少同龄的姐妹兄弟。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三妹妹平常是喜欢这些兵事,不想名声都传到南安府上去了。”
严以柳弯弯柳眉之下,温声道:“她年岁还小,又有你这样一个朝堂上用事的兄长,想来阅历、见识也远超寻常家的男儿了,如真是男儿身,应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才是。”
贾珩道:“或许吧。”
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而严以柳玉容渐渐平静,美眸中现出一丝欣喜,倒也忘却了先前的烦恼之事。
贾珩倒是抬眸看了一眼外间天色,轻声说道:“王妃,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严以柳道:“子钰明天还要启程,是吧?”
贾珩道:“明天一早儿就走。”
严以柳似是鼓起勇气,说道:“我也想返京,不知能够借子钰家中姊妹的官船,是否还方便。”
贾珩迟疑道:“这……”
这唱的是哪一出?这么主动的吗?
其实,这次严以柳说找他有事,但等他到了这里,严以柳却不再提先前之事,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不想去追问,兴许严以柳有什么难言之隐。
严以柳见那少年迟疑不决,明丽、柔美的玉颜愕然了下,轻轻抿了抿粉润唇瓣,声音低沉几许,说道:“子钰见谅,倒是我冒昧了。”
捕捉那郁郁眉眼间的失落,贾珩默然片刻,宽慰一句道:“魏王妃可以与娘娘的官船船队一同北上,娘娘此刻也在返京,不如王妃明天一同启程,前往quiz寻娘娘的船只。”
婆媳两人共乘一船,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嗯,当然仅限于共乘一船。
这一路他本来想要再冒着风险,去找甜妞儿再续前缘,但想了想,其实再憋一憋甜妞儿,或许效果更好一些。
甜妞儿先前已经尝到过甜头儿,火山压抑的越厉害,而后的反噬越凶猛。
严以柳闻言,弯弯柳叶细眉之下,粲然明眸闪烁之间,芳心不由转忧为喜,宛如金石的声音清越,道:“多谢子钰了。”
贾珩道:“王妃客气了,就是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严以柳目光感激地看向那少年,轻轻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说其他。
贾珩喝了一杯茶,缓缓起得身来,道:“王妃,那我先回去了。”
“子钰慢走。”严以柳两道弯弯柳叶细眉之下,晶莹明眸莹润如水,目送着那少年远去,面容怔怔出神。
这般轻快、舒适的谈话气氛,也不知多少年没有过了。
她这次赶上皇后娘娘的船只,或许可以说清楚,王爷这么多年没有子嗣,并不是她的缘故。
如果真的想要纳侧妃,倒不如纳正妃,再给她一封休书也就是了。
这样的日子,过的也毫无意趣可言。
念及此处,丽人就是鼻头一酸,只觉心底一股悲凉扩散至四肢,只觉在二月早春的烟雨江南中,无助不已。
她的命怎么就这般苦呢?
……
……
金陵,晋阳长公主府——
贾珩这会儿返回家中,来到书房之中落座下来,也开始整理这段时间的收获。
自因功封一等公以后,马不停蹄南下,收复台湾,赐婚潇潇,督问新政,得甜妞儿……
一桩桩、一件件,繁而不乱,唯一出乎他意料的就是宝钗的婚事,稍稍耽搁了一下,但整体可防可控。
不过这段时间,的确是对郡王之爵,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贾珩思量片刻,神情专注,目光怔怔出神。
就在这时,廊檐外传来清河郡主李婵月的娇俏声音道:“小贾先生在屋里吗?”
贾珩循声望去,只见清河郡主李婵月一袭翠绿色长裙,秀发梳着一个精美的飞仙髻,光洁额头之下,两侧玉颊红润如霞。
“小贾先生,娘亲唤你去用饭呢。”李婵月柳眉星眼带着欣喜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柔声说道。
贾珩道:“一会儿过去,正有件事儿给你说,咱们明天启程,魏王妃想要同路。”
李婵月低声说道:“魏王妃?”
贾珩道:“先前你不是都见过了?”
“先前在京城时候,倒是经常串门儿,她现在好像是在江南?”李婵月行至近前,然后被贾珩挽着纤纤素手,一下子坐在少年怀里。
贾珩轻轻拉着李婵月的素手,附耳亲昵着,说道:“嗯,这次要返京,说是与皇后娘娘的船只一道北上,明天我们一块儿出发,我带着你。”
李婵月这会儿被贾珩搂在怀里,明丽玉颊羞红成霞,眸光渐渐蒙起水雾,柔声说道:“小贾先生不是急着回去吗?马车还要耽搁一些工夫。”
贾珩轻声道:“她说可以骑马北返。”
李婵月这会儿被捉弄的脸颊酡红,娇躯柔软如水,眉眼羞意涌动,低声说道:“那好吧。”
贾珩道:“婵月这段时间好像胖了一些。”
李婵月柳叶细眉之下,藏星蕴月的眸子似有羞意不停流露,低声说道:“我原本就年岁小,还长的呀。”
感觉小贾先生对表姐还有潇潇姐要稀罕许多。
贾珩道:“努力生长。”
说着,凑到那少女的桃红唇瓣之上,低头轻轻噙住那绵软,阵阵香甜气息扑鼻而来。
婵月真是大姑娘了。
李婵月那张清丽脸颊渐渐浮起羞红红晕,而后,柳眉之下,眸光盈盈如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小贾先生,我当初让你问的事儿?”
贾珩道:“还惦念着呢?”
李婵月樱颗贝齿轻轻咬着粉唇,轻轻“嗯”了一声。
贾珩道:“今个儿先不说了,等回去路上再和你说。”
李婵月嘟了嘟嘴,轻轻应了一声。
贾珩捏了捏少女粉腻的脸蛋儿,道:“现在也挺好的,知道那些,你也未必快乐。”
李婵月将螓首依偎在贾珩怀里,目光怔怔出神。
两人稍稍腻了一会儿,晋阳长公主这边儿,又打发了一个丫鬟在外间来唤,两人过去吃晚饭了。
贾珩搂着李婵月,轻声道:“好了,婵月,咱们去吃饭吧。”
此刻,已是暮色四合,天际苍茫,迎面吹来的春雨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扑打在脸上,让人心神一震。
厅堂之中,四方丫鬟衣衫明丽,垂手侍立,在灯火映照下,钗饰熠熠,炽耀人眸。
晋阳长公主一袭华美广袖长裙,宛如牡丹花的雍美容颜温柔静美,显然已经等候了一会儿,抬眸之间,见到两人挽手而来,温婉如水的眉眼似含着笑意,柔声道:“让婵月去唤你,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
真是够如胶似漆的,出入之间都手拉着手。
贾珩面色微顿,低声说道:“刚才与婵月说了会话儿。”
晋阳心情还是不错,看来是孩子彻底恢复正常了。
本来就不足周岁,就坐船或者坐车返回京城,就是一件冒着极大风险的事儿。
只能说晋阳还是育儿经验欠缺了许多。
这个时候的孩子,可太容易夭折了,当然这种话,断不能是给晋阳这个当妈的说的。
李婵月清丽、娇小的玉颊丰润如霞,柔声道:“娘亲。”
晋阳长公主柳叶秀眉之下,晶莹美眸凝睇如露,晶莹闪烁,说道:“我得出了这个月,再暖和一些才能回京了。”
贾珩说话间,落座下来,与晋阳长公主一同用着晚饭。
用了一会儿饭菜,李婵月就提起严以柳的事儿,晋阳长公主容色微顿,那张雍容、丰美玉容上满是好奇之色,轻声道:“你怎么碰到她了?”
贾珩放下筷子,低声道:“就是在二楼的时候,偶然碰到了。”
晋阳长公主面上现出回忆之色,说道:“在京城事后,其实她拜访过我,倒也是很懂礼貌的一个孩子,就是命苦了一些,上次听咸宁说,魏王在京城已经开始纳侧妃了。”
说到最后,丽人言语之中也颇多唏嘘感慨之意。
原本是陈汉四大郡王的父亲,却因罪削爵,而丈夫也因为膝下无子,开始另纳侧妃,的确是够命苦的。
贾珩默然片刻,轻声说道:“宗室藩王,也要延绵子嗣,倒也不全然怪魏王。”
晋阳长公主柳叶细眉之下,粲然凤眸闪了闪,柔声道:“也是这个理儿,过门快二年了,一直没有动静,皇嫂估计也着急。”
陈潇听着两人叙话,瞥了一眼那少年,目中若有所思。
这怎么又来了个魏王妃?所以先前是去见了魏王妃?
两口子说着话,用罢晚饭,贾珩也没有与晋阳长公主回房,而是与李婵月、陈潇返回居所。
厢房之中,兽头熏笼之中,伴随着烟气袅袅而升,一股香气弥漫在整个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