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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1517节

  这一次出来,损兵折将,他要如何去见父汗?
  噶尔丹道:“兄长,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温春颓然说道:“先和父汗汇合,其他的以后再说。”
  就在这时,却听远处传来铁蹄不停踏过大地的轰隆之声,下马休息的一众准噶尔部士卒面色倏变,连忙握紧了一旁的马刀。
  “兄长,这是……”噶尔丹涩声说道。
  现在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仍有汉人追杀过来,他们定然阻挡不住,沦为汉人的俘虏。
  温春眉头紧皱,而后,笃定说道:“应该不是汉人,马蹄声是从西边儿来的。”
  抬眸循声而望,只见西方天际烟尘滚滚,三五十个骑军,也是斥候,近得前来,说道:“你们是哪一部的?”
  温春看清马上骑士的装扮以及兵器形制,原本警惕的神色稍稍散去,道:“我是温春,可汗现在在哪儿?”
  那斥候惊喜道:“原来是五台吉。”
  说话间,翻身下马,说道:“我们是僧格台吉手下的斥候,台吉怎么在这里?”
  温春面色惭愧,说道:“汉军打进了哈密城,我们吃了败仗,刚刚逃到了这里。”
  “哈密城丢了?”那斥候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温春再次问道:“父汗大军在哪儿?”
  斥候压下心头惊骇,说道:“台吉,大汗就在三十里外。”
  “现在带我过去。”温春沉声说着,撑起疲惫不堪的身躯,招呼着手下的骑军,向着准噶尔汗巴图尔珲而去。
  一座草木枯黄的矮丘之下,大纛随风猎猎作响,准噶尔汗巴图尔珲台吉此刻坐在毡布上,眺望着哈密城方向,那张恍若古铜钟的面容现出担忧之色。
  因为就在不久前,巴图尔珲已经得知其子领兵出了哈密城,前往袭取沙州卫。
  “父汗,五哥现在还没有消息送过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巴图尔珲的儿子僧格凑上前去,低声说道。
  巴图尔珲收回坚定的目光,恍若铁钳的手,轻轻给马匹梳理了下鬃毛,道:“温春办事一向谨慎,既然领兵去攻打沙州,就是有着一定把握。”
  “那我们就等他的好消息了。”僧格面上带着笑意说着,只是垂眸之间,目中闪过一丝不悦。
  就在父子二人叙话之时,一个准噶尔部的士卒从远处快步跑来,说道:“可汗,台吉,五台吉来了。”
  巴图尔珲心头微惊,道:“温春,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在哈密?”
  僧格目光闪过一道寒芒,暗道,看来他那个能干的五哥,在哈密城出了变故。
  不等巴图尔珲惊疑不定,没有多久,就见十余骑打马而来,一路烟尘滚滚,温春以及噶尔丹在几十个准噶尔部斥候的引领下,来到军帐。
  ““父汗!”
  温春见到那身形魁梧恍若山岳的巴图尔珲,深情唤道,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太痛了,镇守在哈密卫城的三万大军,他只带回了一千骑。
  这就是草原兵马与汉人的不同,南安郡王严烨丧师辱国,丢下十万大军在西北。
  本不富裕的草原部族壮丁,如今……雪上加霜。
  巴图尔珲道:“温春,哈密城呢?”
  此刻,一眼瞧见温春以及噶尔丹身上的狼狈之态,如何不知,但仍有些难以置信。
  哈密城之中可是有准噶尔的三万勇士,这一下子都折进去了?
  温春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巴图尔珲近前,苍白的脸色似满是痛苦之色,说道:“父汗,哈密城丢了,汉人诱使我出兵沙州,兵马都折在那里了,父汗,儿子有罪,有罪啊!”
  僧格急声说道:“五哥,如果算上和硕特的人马,你可是带了四万人,打一个小小的沙州城,就损伤这么多?沙州城中的难道是汉军的十万大军主力?”
  温春被质问的哑口无言,说道:“沙州城内的是一支偏师,但他们依仗城池十分难缠。”
  僧格看向脸色阴沉的巴图尔珲道:“父汗,五哥他不在哈密城好好待着,非要领兵前往哈密城?”
  噶尔丹争辩一句说道:“父汗,是和硕特的多尔济兄长极力劝说五哥前去攻打沙州,为以后的大战抢占先机的,也没有想到沙州城里的汉将如此难缠。”
  温春道:“父汗,是孩儿无能。”
  说着,拔出腿上的马刀,就架在脖子上,准备抹脖子。
  噶尔丹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按住温春的胳膊,说道:“兄长,不可!”
  两人自幼相善,感情甚笃,此刻准噶尔当然不忍见温春自戕。
  而温春大声道:“噶尔丹,我让这么多族中勇士丢了命,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此刻,脖子上已经出现血迹。
  巴图尔珲见此,气得须发皆张,怒喝道:“遇到一点儿挫折就自杀,你就这点儿出息!”
  温春此刻眼窝里淌下眼泪来,说道:“父汗,三万人马,三万人马啊,这是一场大败,是儿子无能啊。”
  巴图尔珲面色铁青,掷地有声说道:“这场大败的耻辱,就用汉人的鲜血洗刷干净!”
  僧格冷冷看着这一幕,心头暗道,又在父汗跟前装腔作势,如果想要自杀,在路上就抹脖子了,还还用等到在父汗这边儿?
  “汉人在哈密城有多少人马?”巴图尔珲问道。
  温春道:“孩儿也不知道多少,但沙州方面是有三万,从后面的追杀来看,汉军主力应该是到了沙州,甚至进驻了哈密。”
  巴图尔珲皱了皱眉,说道:“多尔济的那一万人呢?”
  噶尔丹道:“父汗,多尔济兄长为了掩护我和兄长撤退,领人断后,被汉人俘虏了,他们的兵马后来不知逃亡哪里去了。”
  巴图尔珲皱了皱眉,说道:“这个多尔济!”
  如果温春不是受了他的蛊惑,也不会出哈密城,就等着他赶往哈密,再与汉军决战于哈密城。
  “可汗,现在汉人占了哈密城,我们怎么办?”一旁的谋士官布询问说道。
  巴图尔珲眉头紧皱,说道:“汉军占据了哈密城,事情难办了,汉人最为擅长守城,我们就算攻城,也未必能讨得了什么便宜,只是枉费族中儿郎的性命。”
  僧格阴鸷的面容上现出急切之色,问道:“父汗,那哈密怎么办?难道就任由汉人强占?”
  巴图尔珲目光深深,道:“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打上一场,实在不行,就与汉人议和。”
  “议和?”僧格皱眉,不解问道。
  巴图尔珲冷声道:“汉人的兵马不可能永远留在哈密,等他们一走,哈密离我们近一些,再想法子一下子夺回来,那时候我们在城里,汉人就不好劳师远征地,等到汉人和辽东的女真人斗起来,我们再去夺回青海不迟。”
  这说起来有些背信弃义,但这就是草原之上生存的哲学,礼仪道德只是束缚底层人的枷锁。
  ……
  ……
  哈密城
  贾珩这几天晚上与陈潇黏在一起,白天则是巡视城防,并发遣军卒筑造防御工事,同时在陈潇的陪同下,沿着城防巡查。
  哈密这座城池建造的颇合汉人城墙的形制。
  贾珩问道:“谢再义部兵马到了何处?”
  陈潇一身飞鱼服,清声道:“今早儿飞鸽传书说,快要到了。”
  贾珩沉吟片刻,问道:“粮秣输送和搜集情况呢?城中目前究竟囤积了多少粮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一旦入驻哈密城,日费千钟之粟,需要提前囤积好。
  “现在只有三十万石,再想增加就只能等肃州那边儿的消息,已经向魏王去信,让他前往肃州督运粮草。”陈潇道。
  贾珩轻轻抚着城墙的砖头,进入九月下旬以后,暑气渐退,空气中都有一股凉爽之意,说道:“如此一来,就等准噶尔部兵马来袭了。”
  想了想,道:“斥候四下放出去,追踪准噶尔蒙古的动向。”
  陈潇应了一声。
  贾珩沿着哈密城巡查一圈儿,就下了城楼,来到官厅中落座,准备编写一些番人则例。
  汉律在这种诸番与汉人杂居的城池,不怎么管用,如果想要将哈密卫城纳入归治,一方面是降低城中的胡人比例,一方面是以番夷之法治理番夷之地。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
  陈潇进入厅堂,说道:“斥候来报,忠勤伯谢再义、金铉率领四万兵马来了。”
  贾珩放下手中毛笔,起身说道:“我去迎迎。”
  此刻,距离哈密城二里之外,兵马烟尘滚滚。
  谢再义以及金铉,在贾芳、贾菖、董迁等京营将校的簇拥下,率领四万大军浩浩荡荡抵近哈密城。
  谢再义留下了副将王循以及倪彪等京营将校,率兵马一万五千左右在沙州城镇守,用以看护粮道。
  贾珩此刻出得城门,看向那远处旌旗遮天蔽日的汉军队伍,暗道,如今兵马齐聚,哈密城基本高枕无忧。
  至此,平西大军全部汇合于哈密城,兵强马壮,甚至可以试着收复西域,扫平准噶尔。
  谢再义抵近城门,与一众将校翻身下马,看向那蟒服少年,目光之中满是激动心绪,说道:“节帅。”
  贾珩笑道:“谢将军和诸位将军别来无恙。”
  时至今日,他当初培育的将领已经在京营全面开花,可以说直到现在,他才能说他有了一些底蕴。
  眼前有很多都是他的亲信部旧,而且贾家小将也渐渐起势,此战过后,不少都可成为中阶将校,甚至可向高阶将校迈进。
  眼前只有贾芳、贾菖二人,而贾芸、贾菱、贾芹等人已经去了江南水师,前往海上清剿海寇。
  此刻,谢再义以及一众京营骑将纷纷行礼。
  贾珩上前搀扶说道:“诸位一路辛苦,先到城中歇息吧。”
  在场一众将校面上都现出兴奋之色。
  待大军浩浩荡荡挺进哈密城,此刻,城中的汉人商贾或者说豪强势力,已经彻底放下心来。
  朝廷大军源源不断开赴哈密城,扫灭准噶尔,势在必行。
  贾珩与谢再义等众京营骑将进入城中,让京营招待着兵马进入哈密,而后领着众将校来到哈密城的官署。
  也是贾珩的钦差行辕。
  谢再义在路上就询问,说道:“节帅,那温春可曾受擒?”
  贾珩道:“让温春逃了,彼时,我军兵少,要控制哈密城,能够派出的追击兵马有限。”
  谢再义点了点头,问道:“未知准噶尔部大军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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