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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1090节

  元春闻言,美眸似有雾气朦胧,定定看向那少年,心头微动,保障…是什么意思?
  贾珩轻声说道:“你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孩子以后不能再委屈了。”
  元春闻言,心头涌起阵阵暖流,轻声说道:“珩弟,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觉得委屈的。”
  想了想,低声道:“是不能委屈了孩子,唔~~”
  贾珩笑了笑,看向元春,凑近而去。
  元春柔润如水的美眸之上的弯弯秀眉垂下一丛阴影,伸手轻轻攀过贾珩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元春玉颜微红,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低声说道:“珩弟这次回京,她们也都回去的吧?”
  贾珩道:“薛妹妹和林妹妹,云妹妹、三妹妹她们都回去,你有给老太君的信或者捎的东西也行,我都一同带回去。”
  上次曹氏领着李纹和李绮,似乎想要随着一同进京去投奔李纨。
  而尤氏这次也会返京,主要是尤老娘还有尤二姐、尤三姐都在京城。
  元春柔声说道:“薛妹妹和林妹妹她们两个……珩弟平常也小心一些才是。”
  如果还未婚嫁就提前有了身孕,传扬出去,对薛林两人也是不小的压力,闲言碎语也是能够杀人的。
  元春说着,美眸凝睇含情,轻声说道:“你是个谨细的,我也不好提醒了。”
  贾珩低声道:“我会留意的,对了,前几天你和她们说话,私下里怎么样?”
  有时候,钗黛二人的刀光剑影,他是看不到的。
  元春笑了笑,说道:“我瞧着她们两个也没有再别着什么苗头,两个都是懂事的好姑娘。”
  她可以永远相信他的眼光,府上就这两个最出挑,他是一下子瞧上了。
  贾珩道:“那就好,如果如宫里那般斗来斗去,也没什么意趣可言。”
  领着钗黛回到京里估计还会更加热闹,因为过了年,宝钗又大了一岁,婚事可能也要抓紧。
  中间再加上还有一个宝玉,王夫人估计这会儿也应该回过味来了,自家儿子能够选择的姻亲对象,可能没有黛玉和宝钗这么出挑儿。
  尤其是黛玉的父亲高升回京以后,王夫人会不会起了心思?不得不防。
  “你回到京里,多督促督促宝玉,宝玉他在京里,让他好好读书,不要太淘气,明年还要参加科考。”元春看向那少年,玉容之上带着几分期盼。
  贾珩轻轻捏了捏元春略有几分婴儿肥的脸蛋儿,认真道:“放心,我这个当姐夫的会好好照料他的。”
  元春羞嗔地看了一眼贾珩,问道:“珩弟,你说宝玉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他定门亲事?我瞧着宝琴倒是个好的,这几天接触下来。”
  原本她有些属意薛妹妹,但现在显然是不成了,宝琴年岁相彷,倒是合适一些。
  贾珩道:“宝琴这个,她爹想给她找一个翰林科举出身的。”
  提及宝玉,心底也不由想起那个白腻如雪、娇憨可爱的小胖妞,小姨子到了京里以后,估计会很受贾母的稀罕,什么猩红斗篷披风都会安排上,在钗黛倾心于他的情况下,很容易将目光投在宝琴或者湘云身上。
  元春轻声说道:“但宝玉的婚事……”
  贾珩道:“他年岁还小,倒也不急于一时,再说明年不是要进学的吗?”
  元春闻言,也不好再说其他,将螓首倚靠在贾珩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宁静时光。
  话分两头,北静王与贾珩相见之后,兴尽而返,待回到驿馆,落座下来,面上仍有些神采奕奕。
  这时,一个小厮提及北静王妃打发了嬷嬷过来探望北静王,北静王想了想,看向那嬷嬷问道:“王妃和歆歆现在住在哪儿,我去看看。”
  那嬷嬷叙道:“回王爷,这几天,甄家出了事儿,甄家隔着一条街的麒麟街,梨花巷有着一座宅邸,王妃现在与楚王妃住在宅子里,楚王妃今个儿查出来有了身孕,楚王也从驿馆赶到府中。”
  甄晴的执行力很强,在经贾珩提醒以后,最近算着日子,安排了一场晕倒,请郎中诊治的戏码,然后就是……王妃有了。
  而原本还在驿馆的楚王,就这般得知自己有孩子的事儿,顿时欣喜若狂,马不停蹄回了府上。
  北静王闻言,面色不由怔了下,问道:“楚王妃有了身孕?”
  先前听说楚王世子在驿馆遇刺,还为此事唏嘘感慨,因为楚王膝下仅仅这一独子,世子遇刺,以后的承嗣问题都不知怎么办。
  如今这又有了孩子,真算是天佑楚王了。
  北静王与楚王既为连襟,逢年过节其实也有一些来往,只是北静王始终牢记着上一代北静王的临终遗言,水家身为异姓郡王,可谓富贵已极,如无必要不宜再掺和这等皇子夺嫡的惨烈中事。
  北静王起得身来,说道:“我们去看看。”
  麒麟街,梨花巷
  宅院前厅之中,楚王领着几个小厮以及王府长史、主簿前来,耐心听着那郎中说完甄晴的情况,心头激动,略有几分阴鸷的目中不禁带着振奋之色,说道:“可曾确认?”
  这几天,随着时间过去,楚王也勐然意识到了一桩严重的事儿,自己膝下没有男丁,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没有男丁,这在争夺东宫之位上都是一个减分项,而且手下人也会人心浮动。
  继而一股强烈的恐慌席卷了楚王的身心。
  见楚王目光热切,那郎中心头有些发虚,强笑了下道:“王爷,现在脉象偶尔为滑脉,倒疑似喜脉,只是时间毕竟太短,最近一两个月还当再观察观察才是。”
  一般而言,代表有喜的滑脉要胎儿在母体孕育一段时间才能准确号出来,但经过甄晴有意无意的引导,郎中号脉之时也被弄得有些不确定,在隐晦问过甄晴的月事儿之期以后,发现大概是有着这么一种可能。
  王妃可能是有孕在身了。
  楚王点了点头,面颊因为激动而有所潮红,心头欣喜不减,道:“那就再等一两个月。”
  他记得上次去见子玉,是与王妃同床了,那股室内浓郁至极的气味……现在想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是太久没和王妃……那天在贾子玉跟前也不知有没有酒后失态。
  楚王连忙将思绪压下,心道,看来是那次中得招。
  真是天不亡他陈钦啊!
  他又要当父亲了!
  楚王被一股巨大的欣喜包裹,将心头的悲伤和自责驱散着。
  这段时间,因为陈淳遇害的事儿,其实楚王都不知该怎么面对甄晴,故而拖着没有来见,希望通过时间澹忘悲伤以及先前自己的种种不堪。
  但夜深人静,翻来覆去的复盘那天之时,心头的内疚神明与羞愧痛苦又止不住地袭上心头。
  人在这种情况下,极容易从自责变为罪他,以此减轻内心的愧疚。
  渐渐,楚王心头未尝没有埋怨甄晴。
  如果不是甄晴太过强势,他也不会只有一个孩子,如果不是那天非要过来看孩子,也不会给刺客可趁之机。
  事实上,这些年甄晴在府中做的那些事儿,比如甄家当时陪嫁的丫鬟以及希图上位,勾引楚王得以侍寝的女官,死的死、走的走,还有小产了几次的柳妃,这些楚王未尝没有怀疑,只是引而不发。
  因为楚王离不开甄晴以及甄晴背后的甄家的支持,所以只是不愿去细究,不愿去细想。
  正应了那句话,婚姻就像一件精美无比的瓷器,看似玲珑剔透,但上面却布满了裂纹。
  楚王平复了失而复得的心思,令人封了银子,打发走郎中,来回踱步几下,那张俊朗白皙的面容上,振奋之色不减。
  而不远处坐着的长史廖贤,主簿冯慈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捕捉到一抹凝重。
  王妃又有了身孕,以后还会钳制王爷,但转念一想,如今甄家倒台,家产财货被抄检一空,王妃经先前一事,也不当如先前那般强势才是。
  哪怕是外人,见楚王成亲这么久只有一个孩子,同样心存怀疑,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
  楚王定了定心神,看向甄晴的女官,道:“孤去看看。”
  说着,在女官的引领下进入厢房来见甄晴,此刻心头难免还有一些忐忑,步伐不由沉重了一些。
  甄晴正坐在床榻上,丽人今日那并未涂着胭脂,但许是凄楚、哀婉的气韵萦于眉眼,无疑更让人心生怜惜。
  毕竟生育过一个孩子,甄晴对生孩子牵涉的安胎、养胎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楚王步入厢房,目光复杂地看向那坐在床榻上,身上围着一双被子的丽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甚至有些发颤,说道:“王妃。”
  这几天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王妃,淳儿的事儿真的不怪他,他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甄晴缓缓抬起螓首来,细眉之下狭长、清冽的凤眸打量向那身穿亲王蟒服的青年,原本与甄雪说话脸上还挂着的浅浅笑意渐渐敛去,神情变得寡澹。
  这时,甄雪迎将起来,行了一礼道:“见过楚王兄,楚王兄和姐姐说话吧。”
  旋即,与嬷嬷以及女官离了厢房。
  楚王对甄雪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在近前的绣墩上落座下来,目光投向那面现憔悴之态的丽人,斟酌着言辞,语气极尽温柔说道:“王妃,昨天我去了诏狱,见过岳丈还有二叔、三叔他们了,送过去几双被子,他们在诏狱中还好,等过段时间,父皇那里应该降下恩典。”
  “你先放宽心,好好养胎,别的都不用担忧。”楚王对上那一双冷漠如冰的目光,心头的喜悦也渐渐如潮水般减退,心绪也有些低落。
  甄晴只是冷冷地看向楚王,静静听着,默而不应。
  亲生孩子他都能丢弃,生死一线的危险时候,是不是她也会被他抛弃?
  楚王自也感受到甄晴那平静如湖的玉容之下的冷冽和疏远,迟疑了下,低声解释说道:“晴儿,我也不想这样的,要恨应该恨那些歹人才是。”
  “别喊我晴儿。”甄晴眸光幽凝几分,死死盯着楚王,冷冰冰说道,芳心之中涌起一股股愤恨。
  只有子玉才能叫她晴儿!
  楚王面色一滞,倒也没恼,只是叹了一口气,道:“王妃,日子长远着,总要往前看,现在甄家还有府上一堆的事儿,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宗室沉湎过去,淳儿……淳儿他也不能死而复生。”
  甄晴面色却愈发冷若冰霜,冷笑说道:“你如果担心你那些丑事,我没有和那永宁伯说,但那么多人看着,都没有眼瞎。”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个混蛋,她无所畏惧,逼急了她,就与眼前之人一刀两断!
  楚王闻听此言,面色怔了下,只觉脑海中一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道:“什么丑事?当时事态紧急,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总是揪住不放呢?”
  他这两天翻阅史书,前汉开国君主刘邦数次扔下儿女,还不是建立四百年汉家天下,他那天真不是故意的。
  甄晴纤丽的柳叶眉下,目光微寒,道:“是我揪住不放?你是不是也想把我一脚踹开?那天我眼睁睁地看着淳儿……”
  说到最后,泪流满面,声音就有几分哽咽。
  楚王闻言,白净面皮之上又青又红,心头愤怒和羞愧交加,脱口而出道:“你这般说,孤就要问了,孤这些年所幸女子也有不少,为何肚子中一个都没有动静?还有柳妃她多次小产,又是怎么回事儿?”
  在楚王肚子里压了许久的话,在这一刻话赶话,脱口而出,恍若一股刺骨冷风吹过了室内,几乎让气氛降至冰点。
  夫妻二人的争吵,在时隔几天之后,终究不可避免地发生。
  甄晴闻言,娇躯剧颤,心头涌起一股巨大的恼怒,其实更像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柳眉倒竖,怒道:“陈钦,你怀疑我?”
  在夫妻两人数年的婚姻生活中,甄晴本身就很是强势,只是这两年有了孩子以后,渐渐向贤妻良母开始转型。
  听甄晴直呼其名,楚王面上也有几分冷意流露,低声道:“孤只是疑惑,孤年富力强,怎么这么多年就一个孩子?皇室子弟绵延子嗣,壮大宗族,乃是本分,现在却只一根独苗,又是怎么回事儿?”
  越说越气,楚王冷着一张脸,道:“你这些年做的事儿,真的以为孤不知道?”
  甄晴此刻被一字一句质问着,只觉周身冰凉,字字被戳心。
  而后,眼圈渐渐发红,蓄积的泪水夺眶而出,哭诉道:“我十月怀胎,将淳儿一手拉扯大,又是为了谁?家里在织造局落下这么大的亏空,又是为了谁?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儿,你什么时候问过?就知道和那些才子佳人厮混,这个时候还问我为什么没有孩子?我怎么知道你在外面究竟招惹了什么脏病,才没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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