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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1042节

  前赵王之子陈渊手中拿着一把鱼食,喂着湖中的金鱼,那头发灰白,颌下蓄着短须的老者,道:“公子,南边儿拿个主意才是。”
  陈渊沉声问道:“义真,小姐人在何处?”
  “公子,小姐还在南省,现在永宁伯身边儿为亲卫。”那头戴斗笠的青年是陈渊手下的死士头目,郭义真沉声说道。
  陈渊手中的鱼食尽数抛在湖中,拍了拍手,面色愈发阴沉几分。
  他先前就和她说过多少次,不趁着朝廷虚弱,闹出一番动静,偏偏要查什么太子遗嗣的踪迹,错失了不少良机。
  现在不知怎么潜入到了那天子爪牙贾珩手下,如是为了策反还好说,如还是为了调查什么太子遗嗣,纯属不分轻重。
  还有这贾珩竟然打赢了女真!
  原本大厦将倾的大汉,竟然又有了中兴之相,本来他还想火种取栗,谁知那人身边儿,竟是出了贾珩这样的人物。
  按说,如果能策反贾珩,将来或可为他所用倒也可行,但这样的人岂是那般好策反的?
  灰袍老者焦韬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这永宁伯南下又打赢了一场胜仗,这人诚为心腹大患。”
  陈渊沉声道:“这女真人到了江南,连南兵都打不过,真是一群废物。”
  陈渊看向郭义真,问道:“楚王押送着军械到了何处?”
  “他们乘着船,船只现在到了洛阳。”郭义真回道。
  虽然贾珩取得大胜,但江南大营整军并未彻底结束,依然有很大的军械、兵甲缺口,而南京兵部两位侍郎下狱以后,原本的军器作坊也都陆续开工,为江南、江北大营提供军械。
  灰袍老者焦韬低声道:“王爷,据密探来报,贾珩收了甄家的四小姐为妾室,甄贾两家似有联合之势。”
  陈渊眉头皱了皱,阴鸷的眼眸中现出思索,问道:“贾珩不是与魏王走的很近?”
  焦韬说道:“王爷,甄贾两家原是世交,这楚王南下只怕是冲着永宁伯而去了。”
  陈渊低声重复楚王的名字以及贾珩的名字,眉头紧皱,思索着其中的关联。
  原本是想利用齐、楚二王争位,最好闹得中枢大乱,但现在什么乱子都没有,这两个废物。
  陈渊默然半晌,看向那死士郭义真,道:“准备人手,我要前往金陵一趟。”
  见一见堂妹,问她究竟要做什么。
  郭义真拱手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而就在天下议论着贾珩在南方的这场大胜,军心民气受得鼓舞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盛京——
  已是进入秋季,气温渐渐低了下来,盛京城外广袤无垠平原上的林木也凋零了枝叶,一片枯黄,满是萧瑟、肃杀之景。
  此刻,正处黎明天亮未亮时分,西南方向坐落着一座占地数亩的王府,和硕睿亲王府,后院几点稀疏灯火亮起。
  东跨院,厢房之中,帷幔垂挂的床榻上,忽而响起一道大叫声音:
  “三弟,不……不!”
  年岁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勐地从床上起来,身上的大红海棠团桉的被子从脖颈落至胸口,额头都是渗出的汗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旁的侧福晋佟佳氏随之惊醒,雪白藕臂撑着枕头,圆润如雪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宽大的绿荷肚兜之中,丰盈欲出,那张艳丽如海棠花的脸蛋儿上见着惊讶,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多尔衮雄阔、方正的面容上一片煞白,喘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发直的目光中见着惊恐和心有余季的惶惧,声音带着几分急促,道:“我梦见三弟他浑身是血,披头散发,泡在水里。”
  佟佳氏闻言,秀丽的眉微微蹙起,宽慰说道:“王爷,人常说,梦都是反的,豫亲王领着水师前往大汉江南,王爷这几天惦念着这个事儿,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
  说着,拿过一方手帕,体贴地给多尔衮擦着额头的汗水,借着高几上手指粗细的蜡烛散出的微弱灯火看去,这位佟佳氏生着一张鹅蛋脸,柳叶眉下,是一双灵动的桃花眼,肌肤雪白,粉唇红润。
  多尔衮此刻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搂着佟佳氏的圆润肩头,低声道:“三弟他上次送来的信,说已经与汉廷的人交手,现在还不知怎么样?”
  佟佳氏笑道:“许因为王爷挂念,豫亲王这会儿打了胜仗也未可知,那些泡在水里的是南边儿的人。”
  这位福晋声音酥软婉转,宛如莺啼燕语,穿针刺骨。
  经过佟佳氏一番解梦,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不无这个可能。”
  默然片刻,看向外间暝瞑夜色,瓮声瓮气问道:“几更天了?”
  “王爷,四更天了。”佟佳氏柔声说道。
  “服侍我先起来,我要去见皇兄。”多尔衮掀开被子,声音坚定说道。
  皇太极的身子骨儿不大好,比平行时空的历史上多活了十多岁,但多年的征战也让这位后金大汗留下了不少疾患,渐渐进入了风烛残年。
  察哈尔蒙古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而大汉还活蹦乱跳,这让老奴心头焦虑不胜,打算在自己还在的时候一举解决掉察哈尔蒙古。
  第814章 女真的应对
  盛京,皇宫
  五更天,宫殿前的老柳树在瑟瑟秋风中随风招摇,枝叶舒展,城门楼上的灯笼被一个头戴毡帽的宫廷侍卫挑下,吹熄了灯火。
  多尔衮坐着四个轿夫抬起的轿子,自东宫城门进了宫内,东方天际一线曦光闪亮,红霞映照了半边天。
  此刻,显德殿,南书房
  已经起得床来,坐在书桉之后,处置奏疏,借着镌刻凤凰章纹的烛台灯火映照,依稀可见是一个身形魁梧,国字脸的老者,面相略有几分富态。
  不远处侍立的庄妃,布木布泰,年岁三十五六,生着一张鸭蛋脸,容貌美艳,科尔沁蒙古出身的庄妃,其实身形稍高,骨架略大,一头乌青郁郁的秀发梳着一个小把头,以珠钗簪饰束起秀发,而身上着从江南走私而来的苏锦制成的裙裳。
  耳畔佩戴着耳环在灯火映照下熠熠流辉,生育过三女一子的丽人,身姿丰腴,秀颈之下,身前满月傲然,恍若一颗熟透的蜜桃,宽大裙裳仍遮挡不住玲珑曼妙的身段儿。
  皇太极或者说黄台吉,年纪愈大,身旁需要人侍奉茶水,年龄愈老,嫌周围婢女笨手笨脚,多是不合心意,时常有呵斥之言,而庄妃自告奋勇,过来伺候皇太极。
  而皇太极在批阅各地递上来的折子时,也多和庄妃说上两句,时间一长,耳濡目染,逐渐培养了庄妃的政治才干和视野。
  后金拥关外之地广袤沃土,划分了不少郡县,建官立制,耕种土地,而每一次从大汉境内掳掠汉民都安置在州县,随着时间过去,治下汉军八旗人数也渐渐多将起来。
  皇太极此刻端坐在书桉后,看向手中一份奏疏,提起一旁的朱笔,沾了朱砂墨汁,在奏疏上题着几个字,还是汉字。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以入主中原为宏图大志的政权。
  “皇上,睿亲王在外求见。”一个太监进来低声说道。
  皇太极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笔,好似一头苍老的雄狮睁开了眼眸,看向玻璃围屏风后的高大身影。
  “臣弟见过皇兄,问皇兄安。”多尔衮绕过屏风,进得书房,快行几步,请安问候,垂眸之间,偷瞥了一眼容貌美艳的嫂子庄妃。
  “起来吧。”皇太极苍老的目光审视地看向多尔衮,道:“多铎那边儿可有消息传来?”
  多尔衮面色顿了顿,说道:“皇兄,十五弟上次传来消息还是几天前,现在还未有最新消息传来。”
  平常时候,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都是私下按同胞三弟所称,但在皇太极跟前儿,就不好这般“抱团”。
  皇太极默然片刻,说道:“如今察哈尔蒙古仍在西边儿盘踞,应该早日扫灭,待十五弟那边儿在吸引汉廷的兵力,我们就整军灭察哈尔蒙古。”
  “皇兄,臣弟最近已经督促各部,加紧备战。”多尔衮叙道。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说道:“留给朕的时候不多了,明年我打算改国号,重新改元,改换气象。”
  “改国号?”多尔衮闻言,心头微惊,面上现出疑惑,有些不明白皇太极突然怎么想起了这么一出。
  改国号这种事,说是小事也是小事,说是大事也是大事。
  皇太极道:“前日听范先生说,汉为火德,我后金为金德,故而不克,朕之意改国号为清,取水德相克之意。”
  其实,在平行时空的历史,在十几年前,后金就会改国号为清,但此世明显出了一些偏差。
  不过,女真对八旗的旗色服饰都是遵循着五行之意,甚至连驻军排布都暗合五行。
  “皇兄,改国号可是大事,人心浮动,需得好好商议才是。”多尔衮沉吟片刻说道。
  皇太极道:“这几天就会召集文武百官,正式议着此事,现在就是提前和你说一声。”
  说着,转而问道:“朕让你联络察哈尔,联络怎么样?”
  多尔衮连忙回道:“皇兄,臣弟联络了额哲手下的大将巴林,但巴林十分疑虑,没有给明确的答复。”
  察哈尔蒙古现在还在苟延残喘,归根到底在于大汉隆治年间哪怕再是愚蠢,也知道察哈尔蒙古对大汉的屏藩作用,在辽东失陷以后,后面十几年着力扶持了林丹汗之子额哲。
  皇太极沉吟片刻,道:“不管有没有回复,待十五弟在汉廷南方搅成乱局,就整军进兵,攻灭察哈尔蒙古。”
  他等不了那般久了,还有立嫡一事,朝中派系林立,也需要提前筹谋。
  皇太极的长子肃亲王豪格,年纪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当初夺取辽东、征讨朝鲜屡立战功,手下党羽众多,掌管着正蓝旗、户部。
  因为与礼亲王代善的长子岳讬关系好,在一次酒后对皇太极颇具怨言,被皇太极借机削成了郡王。
  多尔衮闻言,不敢多言,点头称是。
  皇太极眉头紧皱,转而问道:“那个永宁伯贾珩,究竟怎么回事儿?上次十五弟在他手上吃了大亏?”
  这是说着上次在江南的海门大捷,此事早已传遍了女真上层,皇太极的儿子豪格甚至扬言如果是他对上那永宁伯,断不会有此大败,还损失了三百女真精兵,总之明里暗里对多铎一阵埋汰。
  这其实也是多铎不愿回去,誓要洗刷败军耻辱的原因。
  多尔衮道:“这贾珩是汉廷宁国公的后人,这几年新出的小将,听说颇有将略,十分骁勇。”
  女真之中名将辈出,这种小将太多,如多尔衮二十四岁就被封为睿亲王。
  皇太极面色阴沉,目中杀机四溢,道:“让人搜集这人的消息,想个法子除掉此人。”
  一旁的庄妃听着两人叙话,这时也倒好了茶,道:“皇上,睿亲王,茶。”
  多尔衮从自家小嫂子手中接过茶盅,不敢多看,轻轻饮了一口。
  就在这时,忽而从外间传来慌乱的嘈杂声音,正在喝茶的皇太极眉头就是一皱,旋即,内侍总管道:“皇上,刚刚从北平传来的急报。”
  贾珩击退虏寇,俘获女真亲王多铎的消息已经邸报传至诸省,而女真方面在北平府早就派了密谍,而这些密谍自然是汉人。
  皇太极放下茶盅,沉声道:“什么急报?”
  那内侍总管躬身弯腰,将手中的邸报双手递送过至御前。
  皇太极是识得汉字的,就着灯火观瞧,脸色倏变,惊声道:“什么?十五弟被生擒了。”
  这实在是太过意外,无他,在女真建国以来,还未遭遇这等大败。
  多尔衮在下方正自猜测着急报为何,并时不时偷看着庄妃的艳丽美色,闻听此言,霍然站起,心头咯噔一下,道:“皇兄?”
  庄妃也转过那张艳丽、妩媚的脸蛋儿,目光讶异地看向皇太极。
  对多铎,这位庄妃自是知晓,堪称皇太极的左膀右臂,竟被生擒。
  皇太极脸色阴沉如铁,忧心忡忡道:“十五弟在江南大败,朝鲜水师一战尽殁,十五弟也被那永宁伯生擒,现在生死不知!”
  说到最后,“砰”地砸了一下书桉,面色凝结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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