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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8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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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甄晴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却说贾珩从宫苑之中返回宁国府,已是戌正时分。
  府中灯火摇曳,明亮煌煌,将几道曲线曼妙的倩影倒映在屏风上,正是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凤姐几个牌友,此外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李纨。
  李纨一身兰色素裙,翠螺云髻下,额头明洁如玉,温婉如水的眉眼中见着宁静,而白皙如玉的脸颊,浅浅施着一层胭脂,属于浅到澹不可察的程度。
  不一旁,丫鬟素云、碧月垂手相陪,侍奉着李纨的茶水。
  贾珩在回廊处就已听得麻将“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在静夜中清晰可闻,面色平静如水,举步进入厅中。
  “夫君,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秦可卿离座起身,美眸凝露看向身形昂藏的蟒服少年,芙蓉玉面上见着担忧。
  贾珩轻声道:“进宫面圣,圣上留了饭,圣上交办了一些差事,所以就才回来。”
  这几天就要前往扬州,需得和家里说说,不仅是可卿,还有宝钗,还有妙玉、元春、探春、惜春等一众姐妹。
  “夫君,这是怎么了?”秦可卿见着自家丈夫欲言又止,秀眉之下的美眸闪了闪,柔声说道。
  此言一出,尤二姐、尤三姐、凤姐三人都停下手中的麻将,转眸看向那少年,只是神色各异。
  尤二姐幽宁、静美的眉眼之间浮起好奇与羞怯,拿着眼眸不时偷瞧着那蟒服少年,昨个儿三姐回来,高兴的给什么似的,但看着又不像……也不知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而尤三姐则是蹙了蹙秀眉,美眸现出思索,心底隐隐有了一丝季动,凤姐则是柳梢眉下,一双明亮有神的丹凤眼闪烁不停,偶尔有几许失神。
  贾珩落座下来,说道:“宫中的意思是,让我这几天就南下,我打算等明天太后生辰之后,在家里收拾一番就与林妹妹乘船一同前往扬州。”
  不仅去扬州整饬盐务,还要前往濠镜之地接应赵毅等习练火炮技术的锦衣府探事以及军器监,将其所携火器制艺带回神京,紧急装配、训练给一批将士,以应对北疆虏事。
  随着后金之主年龄越大,但对中原始终无法打开局面,势必要加紧攻势,不会等着陈汉去准备周全。
  闻听贾珩将要外出,尤三姐此刻手中的象牙麻将就是一顿,玉容微变,目光震惊地看向那少年。
  果然,她就知道,大爷又要离京处置公务,好在先前……想起昨日唇瓣之间的温软,尤三姐心底涌起一股安宁,抿了抿唇,似在唇上还盘桓着那人的怜惜。
  秦可卿看向贾珩,柔润如水的目光在那张原已清减许多的面庞盘桓流连,芳心泛起阵阵酸楚,低声道:“夫君南下也可,只是不意竟这般仓促。”
  夫君为了这个家,奔波劳苦,从南到北,这才回来多久?
  贾珩温声道:“日子不就是这般?忙忙闲闲的,现在是忙将起来了,可卿在家等我回来。”
  秦可卿螓首点了点,明艳柔美一日胜过一日的玉面上,现出复杂之色,轻声道:“那夫君在外一切小心,时常往家中寄送家书才是。”
  贾珩温声道:“你也要时常过来来信。”
  这时,凤姐笑了笑,打趣道:“好了,你们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真是让我们这些酸倒了牙,连麻将都打不下去了。”
  这会儿,心底只有酸水咕都都直往外冒着,这才是天作之合的两口子,一个为朝堂重臣,在外建功立业,一个是一品诰命,在家琴瑟和谐,可卿怎么就那么大的福气呢?
  凤姐素来性情要强,在秦可卿过门之前,在宁荣两府服气过谁?然而在青春貌美的芳龄,几是守着活寡,随着时间流逝,心态已有些失衡。
  攀比与体面原就是刻在女人基因里的本能。
  见凤姐出言打趣,尤三姐轻笑道:“凤嫂子有所不知了吧,大爷和秦姐姐这叫举桉齐眉,感情笃厚。”
  秦可卿回眸嗔了一眼尤三姐。
  贾珩看向众人,轻笑道:“可卿,你陪着她们几个先玩着牌,我去书房看看资料。”
  因为南下就在这几日,需要对锦衣府搜集的扬州盐商情报提前了解,必须是精确到某一家的关系网络,起家履历,然后看能不能从中寻找出突破口。
  回到书房中,贾珩刚刚在红木书桉后的梨花木椅上坐定身形,刚刚拿起一卷锦衣府递送而来的扬州盐商总商汪寿祺的资料。
  忽而这时,伴随着一阵如兰如麝的馥郁香风浮动,晴雯一身水绿色薄裙,鸟鸟婷婷,提着一个茶壶进来,斟了一杯茶,递将过去,抬起那张白皙如玉的瓜子脸,问道:“公子,你要去扬州了?”
  贾珩笑了笑,说道:“嗯,就在这两三天。”
  “公子这趟出去,身旁应该还缺着人服侍的吧?”晴雯凑近而来,端上茶盅的同时,柔声说道。
  贾珩放下手中的簿册,打量向着青色掐牙背心,韶颜稚齿的少女,此刻粉唇微微撅起,好似要能挂油瓶。
  贾珩心头好笑,起了几分逗弄之意,说道:“不缺人服侍了。”
  晴雯:“……”
  抿了抿唇,少女轻声说道:“上次公子去中原平乱,因是兵凶战危,我也不好跟着给公子添乱,后来大姑娘去了,带上袭人都没有带我。”
  晴雯说着,似是心头有着一股委屈,眼圈发红,低声道:“公子回来没几天,又要走了,听说公子在西府还专门向老太太那边儿要了鸳鸯姐姐一同南下。”
  现在后院,不仅是那个每天打扮的妖艳狐媚的尤三姐后来居上,原是在西府老太太屋里不显山、不露水的鸳鸯,也随着公子一同南下扬州。
  而她只能在京中陪公子洗洗澡,公子去哪儿也不带着她,将来她还有没有着落还说不得准。
  贾珩见此,拉过晴雯的小手,看向那张愈见妩媚的瓜子脸,道:“原也是想带着你照顾起居的,先前正要给你说,至于老太太屋里的鸳鸯是照顾着林姑娘,你南下是照顾我的。”
  晴雯闻言,心头转怒为喜,扬起一张俏丽明艳玉容,清丽眉眼间喜色流溢,问道:“公子愿意带我去扬州?”
  贾珩拉过晴雯的手,抱着晴雯坐在自己腿上,青春靓丽的娇躯,每一寸都洋溢美好的气息,轻声道:“南国湿热,一天下来,就已出了一身汗,我平常沐浴起来,没你侍奉,浑身也不大自在。”
  晴雯闻听此言,微微垂下螓首,芳心涌起阵阵羞喜与甜蜜,柔声道:“公子放心,我会好好伺候公子的。”
  听袭人还有翠墨、入画她们几个小丫头私下说,公子在洛阳、开封陪着三姑娘还有云姑娘看了不少景致,赏玩了不少名胜古迹。
  她身为公子的贴身丫鬟,反而什么地方都没去过,这也太不公平了,也太气人了。
  贾珩抱着晴雯,这是俨然不同于元春这等丰腴一款的感受,轻轻凑到晴雯的耳畔,说道:“晴雯,咱们到了扬州,如是公务得暇,也一同四下看看。”
  晴雯瓜子脸脸颊羞红成霞,抿了抿粉唇,低声道:“公子去哪儿,我去哪儿。”
  贾珩堆着雪人,轻声道:“说着说着,晴雯也长大了。”
  晴雯贝齿咬着樱唇,声若蚊蝇道:“公子,我……我年岁也不小了,公子什么时候……”
  后面的话已是声音细弱,弱不可闻。
  贾珩怔了下,温声道:“晴雯,你还小着,不着急,太早纳你过门,对你将来有孩子也不利。”
  晴雯这种年岁,肯定还要再养一二年,待彻底长开之后,对身子骨才不至造成什么伤害。
  “孩子?”晴雯闻言,芳心一跳,只觉这两个字恍若有着特殊的魔力一般,好似身子都酥了半边儿。
  她和公子的孩子?
  晴雯过了一会儿,压下心头的异样,抿了抿唇,斟酌着言辞,说道:“公子是不是要让那个三姐,还有老太太屋里的鸳鸯过门?”
  贾珩面色诧异道:“你听谁说的?”
  “公子,我都看在眼里的。”晴雯秀眉蹙了蹙,明眸暗然几分,低声道:“我这两天翻着一本书,有两句话,但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当初还在柳条胡同时,公子教着她识字、看书,现在……早就不问她的读书进度了吧?
  贾珩闻言,伸手轻轻刮了刮晴雯的鼻梁,笑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什么新人、旧人的,你最近都是看着什么书?”
  晴雯垂下弯弯眼睫,低声道:“我认的字也不多,都是随意看看,尤三姐的那本隋唐话本也看了下。”
  贾珩笑了笑,捏了捏晴雯的脸蛋儿,道:“那本书……可有些不适合小孩子来看。”
  比起男作者,女作者用起艳情之笔,更为大胆与泼辣,反正他先前随意翻了翻尤三姐所写隋唐,大抵是隋炀帝与萧美娘,字字不见秽淫之辞,但却拨动心弦。
  贾珩想了想,捧着少女巴掌大的小脸,看着那明亮湛然的眼神,轻笑道:“你既然识了字,读了一些书,那也应该知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的道理才是。”
  “公子……”晴雯明眸怔了下,目光雾气朦胧地看向那少年,道:“衣不如新吗?”
  “是人不如旧。”贾珩轻轻捏着晴雯的下巴,轻声说道。
  旋即,伏下头来,蜻蜓点水了一下,捏着少女粉腻光滑的脸蛋儿,只觉满满的胶原蛋白在指间流溢,温声道:“在我心里,晴雯永远是第一个来到我身边儿的,当初在柳条胡同,那么一个小姑娘过来伺候着我。”
  嗯,这个属于按出场顺序排名,类似姓氏笔画排序。
  晴雯闻言,却是如遭雷殛,心头几是难以置信,扬起一张俏丽如玉的脸蛋儿,定定看向贾珩,目光痴痴,秋波盈盈几是要流溢出来,心底已是涌起阵阵甜蜜,忽地以两条雪白的藕臂搂住贾珩的脖颈,主动将唇瓣凑近而去,喃喃道:“公子……”
  贾珩也任由着晴雯主客易位,但半晌之后,毕竟是晴雯太过生涩,还是需要他来掌舵。
  许久之后,贾珩看向已然细气微微,脸颊彤彤的晴雯,轻声说道:“这大夏天的,又腻的一头汗。”
  “我伺候公子沐浴呀。”晴雯忍着心头的羞意,清脆悦耳的声音已带有几分酥腻、娇媚。
  贾珩道:“等会儿吧,我看会儿书。”
  然而,却见晴雯贝齿咬了咬下唇,再不多言,从贾珩的心口而下。
  贾珩面色一愣,不多时,面色顿了顿,目光看向红木书桉之下的娇小玲珑身影,低声道:“快上来,别胡闹。”
  “公子放心好了。”晴雯说着,也不理贾珩,双手灵巧如蝶,而后窸窸窣窣,目光仰望,宛如朝圣,而声音开始含湖不清,支支吾吾。
  她就不信尤三姐与鸳鸯姐姐,还能如她一样举桉齐眉,情谊笃厚。
  贾珩面色默然,一时拿着手中的书册,放下不是,拿起不是,看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出神,心头叹了一口气。
  这个晴雯,定是看多了书,开阔视野的同时,心思也乱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书房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珩兄弟在里面?”
  骤听此言,贾珩心头一惊,恰在这时,似是碰到了樱颗,不由声音高了几度道:“嗯?”
  而晴雯也吓了一跳,开始一动不动。
  “快出来。”贾珩低喝道。
  然而,随着贾珩的一声“嗯”地应答,说话之间,就见一位衣衫华丽,容貌艳冶的花信少妇进得书房中,正是凤姐。
  凤姐一身石榴红衣裙,上着红色披帛,那张明媚如娇花的瓜子脸上见着繁盛笑意,立身在一架屏风之前,看向那已拿着簿册不停翻阅的贾珩,唤道:“珩兄弟,在忙着?”
  贾珩放下簿册,抬眸望去,道:“嗯,闲来看了一会儿书,凤嫂子这是?”
  凤姐在书桉对面的绣墩上落座下来,拿着一方粉红手帕在脸上扇着风,而夏夜之中,颗颗汗珠自鬓角滚落而下,在少妇脸颊打起圈儿的秀发上停留片刻,俏声道:“那打扰珩兄弟了,这还不是兰哥儿他娘?她为了兰哥儿学业上的事儿发愁的不行,让我过来和珩兄弟打个商量。”
  贾珩闻言,眉头皱了皱,道:“凤嫂子,兰哥儿年岁还小吧,而且听说在学堂里十分刻苦好学,学里的讲郎夸了好多次,珠大嫂子有什么吩咐吗?”
  他觉得李纨对贾兰的教育近乎魔怔,平时就单独给贾兰开小灶,也不管贾兰这个年龄段儿正是儿童天性,爱玩的年纪。嗯?这个晴雯,怎么这般开始胡闹?
  分明是再次采起蘑孤,不过动作轻微,不见硝烟弥漫。
  贾珩将手中的书册,做出一副迅速阅览的模样,不停翻着页,同时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声音反而压下了任何的异声,看向凤姐,问道:“那珠大嫂子的意思呢?”
  凤姐丹凤眼中见着笑意,轻声道:“珠大嫂的意思,是让兰哥儿多多学些课业,说来,这还不是三月那次进学试闹得?”
  说到此处,花信少妇似乎专门看了一眼贾珩的神色,笑道:“宝玉什么都没捞着,琮哥儿在崔讲郎的单独辅导之下进了学,珠大嫂就想着,是不是大班里学的东西太浅了,起了一番心思,想着兰哥儿能不能也寻名师单独补补课,但学堂里的讲郎说兰哥儿年岁太小,再学着四书五经,所以,珠大嫂就想问珩兄弟的意见。”
  原来李纨在中午时候托了凤姐,想着让贾兰能够有更好的单独教育。
  贾珩面如玄水,拨动着手中的簿册书页,问道:“这事儿我知道了,对了,珠大嫂子怎么没有自己来问?”
  凤姐笑了笑道:“珠大嫂子有些不好意思相问,就让我代问问,她现在拉扯着一个孩子,一多半心思都放在兰哥儿身上,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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