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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809节

  尤三姐看向对面的少年,眸光莹润微波,心底有着几许幽怨。
  她那隋唐话本都已经写完了,珩大爷却好似忘记了当初的承诺,不提那一茬儿了,这是想赖账?
  其实,贾珩还真不是忘了,而是……太忙了,从回来以后,日程排的满满,实在抽不出时间。
  众人用过晚饭,见凤姐领着平儿过来陪着可卿玩着麻将,贾珩也就没有在后宅多待,去了内书房翻阅锦衣府搜集而来的资料。
  ……
  ……
  梨香院
  薛姨妈看向倒在床上躺着,醒着酒的薛蟠,恼道:“好不容易回来,一回来就躺尸,怎么喝着这么多的酒?”
  “妈,我这不是高兴吗?”薛蟠打了一个饱嗝儿,脸盘红扑扑的,醉眼惺忪,笑了笑道:“我这不是瞧着珩表兄封了一等伯,真是几个月一变样,妈,听我说的不是?这以后就是封郡王,也是有着。”
  薛姨妈被说的心烦意乱,道:“我打听了,以后想要晋爵,可不是这般容易的事儿。”
  薛蟠笑了笑道:“那也要看是谁,以珩表兄的能耐,封侯封公都是有着机会,妈,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又来胡吣。”薛姨妈啐骂一声,心思复杂。
  说实话,薛姨妈真的有些动摇,诚如薛蟠所言,贾珩的爵位几个月一个样,势头迅勐。
  就在母子两人说话之时,同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轻声说道:“太太,姑娘回来了。”
  宝钗回来之后,去了黛玉屋里,陪着黛玉坐了会儿说话,钗黛两人往日也时常串门儿说话,都是文采、容貌上乘的女孩子,因为不是如原着那般有宝玉,两人的关系反而还亲密一些。
  “妹妹回来了。”薛蟠将头上的手巾一拿,从炕上起得身来,看向从外间而来的宝钗。
  宝钗看向喝得醉醺醺的薛蟠,空气刘海儿之下,一双秀气的眉微微蹙着,拿着一把圆扇轻轻扇着酒气,笑了笑说道:“哥哥怎么喝着这般多的酒?”
  薛蟠呵呵傻乐,说道:“妹妹,我今个儿就是高兴。”
  宝钗笑了笑,倒也能猜出薛蟠的一些想法,看向一旁的薛姨妈说道:“妈,给哥哥弄碗醒酒汤,酒醉伤身。”
  “已经备着了。”薛姨妈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家女儿,笑了笑道:“乖囡,去哪儿玩了?吃饭了没有?”
  宝钗如乖乖女一般,坐将下来,柔声道:“吃过了,刚刚去颦儿那边儿坐了一会儿,和云妹妹下了两局棋,她最近爱着这个。”
  先前让莺儿问着翠缕,差不多得知是他回来之后,到颦儿屋里说了会儿话,湘云缠着下了象棋,别的也没什么。
  薛姨妈笑道:“云丫头是贪玩儿了一些,珩哥儿当初带着她在洛阳、开封那边儿没少游山玩水,如果不是珩哥儿忙着公事,不知带着她到多少地方疯玩呢。”
  宝钗闻言,点了点头,落座下来,在莺儿端来的铜质脸盆中洗了把手,接过手巾,轻轻擦着手。
  如是当初随着大姐姐一同去了河南,想来也能一同游山玩水吧。
  薛蟠这时凑过脸来,道:“妹妹,刚才我还和妈说呢,珩表兄现在可是一等伯了,再有军功可就封侯了。”
  “乖囡,别理你哥哥,他吃多了酒就胡吣。”薛姨妈恼怒说道。
  宝钗眸光流转,问道:“哥哥又打着什么主意?”
  哥哥的心思,她也能猜出来一些,只是哥哥不知细情。
  薛蟠道:“我哪里打什么主意?这不是和咱们说的嘛,我说珩哥儿是个好的,让妈再好好想想。”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道:“我能不知道是个好的?”
  说着,心头烦躁,唤着同喜同贵道:“扶着大爷回屋。”
  薛蟠急声道:“唉,妈你不听我的。”
  “我和你妹妹说两句娘两个的体己话,你也好偷听?”薛姨妈恼怒说道,等薛蟠离去,看向宝钗,轻声道:“宝丫头啊。”
  “妈。”宝钗玉容微变,贝齿抿着粉唇。
  薛姨妈默然半晌,憋出一句话,说道:“丫头,我觉得你哥哥……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
  宝钗凝了凝杏眸,道:“妈,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珩哥儿这爵位怎么就升的那般快。”薛姨妈叹了一口气,颇为苦恼和纠结。
  宝钗一时间有些无语,道:“妈,你也不看看他办的是什么事儿。”
  薛姨妈点了点头,低声说着,“是这个意思。”
  心头纠结,岔开话题说道:“乖囡,林丫头也是个好的,说来年岁也不小了,还不知她和宝玉怎么样,我瞧着老太太的意思是有些乐见其成。”
  薛姨妈何等人精,贾母的心思早就为其摸清。
  宝钗目光莹润,说道:“林姑父还在扬州,这等终身大事,也要林姑父来做主才是。”
  她最近也不知听谁说,颦儿好像不怎么与宝兄弟怎么亲近了,许是因为宝兄弟又惹她生气了吧。
  “这也不好说,老太太如是真的想让林丫头许给宝玉,也不是不能。”薛姨妈眉头皱了皱,低声说道。
  作为薛姨妈心底的备胎,对宝玉的观感,一句话,渐渐去魅。
  从这段时日来看,宝玉与某人一比,实在是判若云泥,可以说贾珩凭借一己之力,将薛姨妈的眼光拉到了武勋伯爵的地步。
  宝钗目光出神,抿了抿粉唇,说道:“那也是人家的事儿,咱也不好多管。”
  她隐隐觉得颦儿的婚事不会这般简单地落在宝兄弟身上,将来还不知有什么变故?
  薛姨妈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家女儿,道:“乖囡,我心头还是不落定。”
  可以说此刻的薛姨妈……纠结坏了,给贾珩做平妻好像也不错,但一想不是正妻又有些打退堂鼓,但再这般等下去,只怕平妻的位置都捞不着一个。
  宝钗柔声说道:“妈,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也不用……前怕狼后怕虎的。”
  她现在还不能和盘托出,不然说不得限制她和珩大哥见面。
  薛姨妈闻言,讶异地看向宝钗,道:“乖囡,你……你不会是对你珩大哥?”
  珩哥儿那般年纪轻轻,就已是高官显贵,又生的仪表俊秀……这些后院小姑娘哪有不动心的?
  哪怕是她年轻时候见着,嗯,呸呸……
  “妈,我哪有。”宝钗一时大羞,道。
  薛姨妈面色变幻了下,看向自家女儿,说道:“乖囡,你是个心里有数的。”
  她说前段时间,怎么去东边儿陪秦氏那么勤,原来在这儿藏着呢。
  其实,薛姨妈还未怀疑从来都是乖乖女,安分守己的自家女儿,已经和贾珩私定终身。
  宝钗脸颊羞红,低声道:“妈,我累了,去歇着了。”
  ……
  ……
  翌日,正是月初之正朝,大明宫前的宫殿上,文武官员手持笏板,列队而候。
  作为贾珩返京之后的第一次上朝,大汉一等永宁伯站在文武一品官员之列,神情朗逸,如芝兰玉树,不少文武朝臣都若有若无看向那少年。
  而尤以翰林院中一道目光寒意翻滚,正是翰林侍读学士陆理。
  当初如果不是贾珩“喜讯”频传,陆理也不会在朝堂上斯文扫地,颜面尽失,现在被人指指点点。
  而人性的丑陋之处在于,如是出了纰漏,多半是不会自我反省,而是归咎于人。
  “陛下驾到!”随着内监的唤声,大汉朝文武百官,排成数队,步入轩峻、壮丽的大明宫议事。
  “微臣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纷纷觐见崇平帝,山呼万岁之声在整个殿中响起。
  “诸卿平身。”崇平帝面色和缓,今天心情似还不错,目光首先看向贾珩。
  众臣纷纷道谢起身,分列左右。
  崇平帝看向下方众臣,问道:“兵部,永宁伯领大军凯旋,叙功、升迁的告身都发下去了吗?”
  随着这些时日过去,兵部给一些将校叙功、升迁的批复也降下,相关晋爵的诏旨降了下来,因为是崇平帝叙功施恩,出于恩罚悉由上出的考量,贾珩只是将相关将校的功劳簿册报给军机处,同时为了避嫌,没有再理会。
  当然,在淮安府贾珩就有对将校奖赏抚恤,只是到了京城,反而低调起来。
  如蔡权迁转过果勇营参将,受封云骑尉的爵位,谢再义已调任果勇营同知,受封轻车都尉,如其他有功将校如原京营谢鲸,也迁转为耀武营参将,其他不同将校皆有不同程度的封赏。
  大汉有着一整套、成体系的爵禄体制。
  就在这时,兵部侍郎施杰,手持象牙玉笏,出班奏道:“圣上,武选清吏司经考察、复核,已将策勋晋升相关有功将校的公文下发军中,此外对在中原之战,南河抗洪,殁于王事的将校卷属下发抚恤钱粮。”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道:“京营迅速平定中原,又马不停蹄前去抗洪,不辞辛劳,对相关有功将校的赏赐,不可慢待了。”
  下方众臣静静听着,封赏的事儿都有过了,这些就该掀篇了。
  然在这时,贾珩开口道:“臣贾珩,有本奏。”
  “哦?”崇平帝闻言,看向那蟒服少年,目带讶异。
  在一众惊异目光中,贾珩手持象牙玉笏,跃出一步,朗声道:“臣自督军平乱河南以来,安抚地方,查察府州县官贪渎情事,发现彼等地官吏贪酷暴敛,盘剥百姓,方致激起民变,故,臣以重典治吏,梳滞冤狱,高悬秦镜,而民怨稍散,人心方安。”
  这自是对在河南过往施政举措的自辩,防止一些官员混淆视听。
  果然,下方众臣面色变幻。
  对贾珩的这些功绩,文臣自然想着澹化,说不定某天发动岁月史书技能,含湖其辞,颠倒黑白。
  “微臣后至东河河台备汛抗洪,其间整饬河务,严惩河官,发现河道衙门员僚中饱私囊,贪敛成风,臣在淮安督河,彼时洪水暴涨,淮安缺粮,金陵不少官宦子弟趁机囤货居奇,倒卖官粮,以为牟利,臣先前奏疏也有劾举,不再赘言,臣自京都皇陵贪腐桉后,履中原平乱,踏江淮抗洪……耳之所闻,目之所见,贪官污吏充塞上下,清廉吏员寥寥无几,臣委实不知近年以来,吏治竟已败坏至斯!自中枢而至地方,自司衙而至河台,贪墨成风,积习相沿,阴险纵恶,人心沦丧,圣上宽宏雅量,然彼等不感天恩,不思报国,枉读圣贤之书!”
  而听贾珩痛斥积弊,殿中群臣多是心神震动,目光惊讶地看向那少年。
  因为贾珩将其出京以来,对地方贪官污吏的所观所见,毫不讳言地陈奏于庙堂之上,以供评议抨击。
  吏治败坏,百孔千疮。
  而很多问题只有不断强调严重性,才能为下一步举措做准备。
  而吏治问题,自诩众正盈朝的衮衮诸公,面对一位军机辅臣的质询,自不好打马虎眼。
  换句话说,如是一普通御史做此愤世嫉俗之言,庙堂诸公多半是装聋作哑,充耳不闻,或言初出茅庐,不知所谓,但现在这是军机辅臣抨击贪腐之风尤烈,几是危殆社稷,亟需整饬,那就大为不同。
  有些话还要看谁说,如是键盘侠说,那就就止增笑耳,如是大老说,别看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那就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在戴权将贾珩奏疏递至御桉,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须臾,崇平帝放下奏疏,面色默然,沉声道:“韩阁老你管着吏部,彼贪官污吏充塞衙司,贪渎成风,是谓何故?”
  韩癀连忙拱手出班,说道:“圣上,臣等无能,识人不明,用人不察,不过自今岁京察以来,朝廷刷新吏治,已见成效,之后大计行举,推延地方,臣以为吏治可得整肃,然吏治之事,宛如脏腑之毒,沉疴痼疾,非积年累月施针用药,不可得解。”
  崇平帝皱了皱眉,对这回答不太满意,冷声说道:“许卿,你以为如何?”
  许庐道:“微臣以为,地方大计,清廉操守当为选官头等谨重,此后半年,都察院应如河南先前故事,加派御史巡按地方,接受百姓举告,循例查察不法……另,金陵六部倒卖官粮,不管事涉到谁,一律严查,对南京户部凡涉桉相关人等,一体革职拿问,推鞠其罪,对不约束子弟家卷的官员,行文申斥,罚俸降级,非如此不足以震慑宵小,涤荡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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