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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398节

  宋皇后嫣然一笑,道:“云麾将军贾珩不是外人,是宁国之后,作为武勋晚辈,原也该过来见见你皇祖父。”
  宋皇后虽这般解释,但殿中仍有一道道或苍老、或审视的目光投向贾珩,静待其言。
  贾珩朗声道:“除夕之节,天家与民同乐,臣子随君父入重华宫恭贺上皇千秋,沐德清化,仰望上皇慈容,齐郡王以为不可?”
  这个齐王就是欠抽,好端端的过来找事。
  齐王大脸盘上的肥肉跳了跳,嘴角噙起一抹讥笑,道:“贾云麾还是这般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听说方才将内阁首辅杨阁老都问得哑口无言。”
  晋阳长公主远远看着这一幕,凝了凝秀丽的柳叶眉,盯着那身形肥硕,宛如猪头的齐王,晶澈美眸闪过一抹厉芒。
  这个陈澄,没大没小的!
  隆治帝在上首看着二人的言语交锋,笑了笑,对着一旁的永昌驸马道:“这位宁国之后,嘴皮子看着倒是挺利索的。”
  已看出自家大孙与这位宁国公的后人似有些不对付。
  小儿辈的斗气,如今看去,只是有几分有趣。
  永昌驸马解释道:“圣上,刚刚前朝因阅兵扬武正典而生争执,贾云麾上《平虏策》,并弹劾内阁首辅杨国昌,齐王才有此言。”
  隆治帝闻言,面色倏变,目中闪过一抹惊异,道:“平虏策?”
  没办法,这个虏字太勾这位太上皇回忆了。
  不堪回首……
  永昌驸马道:“贾云麾上平虏十策,为皇帝出谋划策,但受得一些臣子的反对。”
  隆治帝皱了皱眉,道:“他一个少年,纵为将门虎子,天赋奇才,可又经过多少战事,能有多少韬略?别是那纸上谈兵的赵括、马谡之流罢?”
  这一刻,隆治帝想起了一个人,当时力主他亲征东虏的兵部尚书谭缙,就以大言误导于他,致使六军尽没、东虏势大,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他的身前身后名也……
  念及此处,隆治帝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再看那少年,就有几分审视和冷意,别又是个花言巧语、谄佞于上的幸进之臣。
  遂对永昌驸马道:“让宁国后人,贾珩过来回话。”
  永昌驸马闻言,顿了下,应了一声,道:“云麾将军,上皇唤你近前回话。”
  贾珩闻言,心头一震,忙看向一旁的崇平帝,见其面容平静,冲自己点了点头。
  贾珩心头略有所悟,这是天子有意为之。
  天子的想法,许是,我在收拾你的烂摊子,并已经制定了国策战略。
  贾珩离座起身,近得前去,面向隆治帝,躬身拜道:“臣,一等云麾将军,拜见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隆治帝打量着对面的少年,徐徐道。
  贾珩起得身来:“谢上皇。”
  隆治帝声音隐有几分发冷:“朕听你上了平虏策给皇帝?”
  贾珩抬眸看向太上皇,面色镇定自若,清朗的声音响起:“珩为国家武勋,累受国恩,今北疆胡虏肆虐,危殆社稷,臣有筹画方略,佐君平讨之责。”
  隆治帝闻听少年掷地有声之言,默然片刻,冷笑道:“你小小年纪,未历兵事之繁,不知军政之要,需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如何敢妄言平虏定策?”
  贾珩道:“上皇何以未曾见我所上策疏,而先入为主,因臣年幼而妄下定论?”
  “放肆!”齐王晃动着一身肥硕身躯,走将过来,斥责道:“贾珩,皇祖父面前,岂容你如此无礼?”
  贾珩乜了一眼齐王,脸色不变,沉声道:“君臣问对,论以军政要事,齐郡王为国家宗藩,未得垂询,而出言相扰,不知何故?”
  齐王面色忿忿,转头看向隆治帝,张嘴欲言,却听道一声淡淡的苍老声音:“齐王先退下。”
  齐王面色一滞,冷冷看了一眼贾珩,退至一旁。
  隆治帝摆了摆手,示意齐王退至一旁,看向那少年,道:“果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不等贾珩再言,而是问道:“可有平虏策在身,拿来朕一观?”
  他并不觉得这小小少年能写出什么高明的策疏,他少践国祚,御极三十余载,见过不知多少智谋之士,多少机杼之论。
  崇平帝面色冷硬,沉声道:“儿臣带得有一份。”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疏,递给一旁的戴权。
  他带了贾珩来重华宫,或者说带了《平虏策》来,不是为了向上皇炫耀什么,对虏战事未传捷报,又有什么可炫耀的?
  而是表明他于国策方略,成竹在胸,已有通盘考虑,不需得重华宫再多作置喙。
  戴权接过策疏,迈着碎步,递了上去。
  永昌驸马起身接过奏疏,转头呈送道:“圣上。”
  隆治帝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奏疏,在殿中一道道目光注视中,展开阅览,随着时间流逝面色渐渐凝重。
  毕竟是曾经的帝王,前半生也曾励精图治,读着读着,渐渐由初始的不在意,转变为郑重,原本歪坐的身子,正襟危坐起来。
  下方,崇平帝见此,目光微动,心头大定。
  而宋皇后也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着这一幕,秀眉之下美眸亮光熠熠,心头一动,不由自主看向那身形挺拔,如一柄出鞘利剑的少年。
  隆治帝看完奏疏,身形一动不动,久久无言。
  “圣上。”永昌驸马轻轻唤了一声。
  隆治帝醒转过来,面容平静,抬头看向那少年,心头一时间有许多问题要询问,张了张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还有此时此刻,似乎不大合适。
  齐王急声道:“皇祖父,杨首辅曾言贾云麾此疏为乱国贼子之言……”
  “后生可畏。”隆治帝心头的所有疑问,终究化为一句评语。
  齐王道:“???”
  不是,这后生可畏,说的是谁?
  而殿中正在关注这此事的宗室,闻言,脸色都齐齐一变,惊疑不定看向那少年。
  暗道,策疏难道写得颇合上皇之心?
  这时,隆治帝将奏疏递给一旁的永昌驸马,道:“你也曾用兵西北,也看看罢。”
  永昌驸马当初是以监军身份,前过西北督军,对兵事还是知晓一些。
  隆治帝凝了凝眉,惊异地看向那少年,道:“策疏虽切中时弊,直指要害,但知易行难,其中多少艰难,非此策疏可得涵括。”
  毕竟是御极天下三十余载的天子,纵是心头认可策疏,但仍保持着平静,不至于拍案叫绝。
  但,恰恰是如此,与先前诘问贾珩的前后态度对比,也让周围的宗室看出了一些门道。
  《平虏策》有点儿东西!
  楚王眉头紧皱,看着那身形挺拔的少年,目光惊疑不定。
  齐王脸色铁青,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恨。
  一旁的王妃向氏,温婉宁静的脸上,现出一抹担忧。
  这贾云麾颇得父皇信任,王爷与其如此冲突,实为不智了。
  贾珩沉声道:“如圣上支持,臣僚尽力,将校效死,不骄不躁,纵有千难万难,诸事也无可不成。”
  隆治帝看向那张少年面容上的坚定之色,一时无言。
  策疏的确并非夸夸其谈的不切实际之言,相反,颇具操作性,甚至老辣之处,一度让他以为是那位经略方面的督抚代笔,但文法锋利、昂扬,见着少年志气,又不像是垂垂老朽、暮气沉沉之人能写出的文字。
  晋阳长公主见状,玉容绯然,美眸熠熠地看向那与自家父皇问对的少年,芳心愈发欣喜,甚至有一种冲动,她真想让全天下,这就是她晋阳选定的男人!
  隆治帝沉吟半晌,道:“奏疏写得再是精妙绝伦,总要具落在实处,如今边疆寇掠如火,你既为国家武勋,用心任事就是了。”
  毕竟是一位御极天下数十载的帝王,战略眼光还是有着,也不会违心说奏疏全是一派胡言,小儿痴语。
  贾珩拱手应是。
  隆治帝转而看向崇平帝,目光深深,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皇帝的意思,他已知道了,只是东虏之势,岂是一封策疏可抵定,归根到底还是要两军争锋。
  第384章 宝玉:宝姐姐的项圈上也有字?
  重华宫中
  贾珩此刻倒有些意外,隆治帝并未因齐王的上蹿下跳而无理为难于他。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这先入为主的想法,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这是一位御极多年,曾继往开来,造就过二十多年隆治盛世的天子。
  虽崇尚奢华,恋权贪名,但胸襟也非常人可比,不会为了反对而反对。
  “至于与天子的矛盾,既有父子之怨,也有两日之争,而天子的继位,之前我也大抵推出一些轨迹,大概是天子使了某些手段,引起赵王、废太子等人的铤而走险,而太上皇经过两个儿子谋叛后,再加上当初的身体原因,心灰意冷,迫于形势,甚至是为了陈汉江山稳固,也是为了身后名考量,只得选择退位给天子。”
  “之后,问题太上皇没驾崩不说,又活蹦乱跳了十几年,这时权力不在手,心头就不怎么舒服了,再加上也可能是明白过味了,被自己儿子算计了。”
  贾珩思忖着:“但天子一定不会这样想,自己接手了一个烂摊子,为着国家社稷累得要吐血了,还要被各种干政,一想着宫里享清福的老头,心头不憋屈?说不定父子见面,太上皇再讽刺几句,比如,耍手段抢来的位子,你倒是好好干啊。”
  这时,永昌驸马传阅过平虏策,面带惊异。
  先前他只是听几个文官议论着平虏十策,当时就留了意。
  但并未见过具体内容,如今一见,虽有一些是少年人天马行空的想法,比如以水师绕袭于建虏之后,但其他也不乏可取之处。
  而这时,晋阳长公主也拿过那本策疏,开始翻阅着。
  丽人凝起一道弯弯柳叶秀眉,阅览其上文字,一字一顿,不舍得遗漏一字,随着凝神阅读,娇躯也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娘亲,我看看。”李婵月见着自家娘亲脸颊浮起晕红,玉手有些颤抖,暗暗撇了撇嘴,只是心头其实也有几分好奇。
  晋阳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策疏递给小郡主,莹润如水的美眸,凝睇含情,看向那面容清隽、剑眉冷眸的少年,心底翻涌的爱意,几乎要将自己淹没。
  “他是怎么想的,他真的只有十五?呃……”
  想着,心尖儿一颤,愈发羞臊。
  若是旁人知道她和一个年龄能当她儿子的少年有了私情,她好像都……没脸见人了。
  魏王这时同样目光炙热地看向那少年,心绪激荡,思忖道,国之大才,当为孤所用。
  好在,不久后,他可到五城兵马司,就与此人近着一步,那时才行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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