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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266节

  “尤嫂子有事?”贾珩面色澹然,将斟好的一杯茶,递至尤氏手旁的小几。
  尤氏被对面那幽沉、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螓首低垂,粉面见绯,弯弯眼睫低垂,看着脚尖儿。
  因是垂下脸,逆着烛火,一时倒也看不清出脸红,颤声道:“我闲得没事,给你织的一条汗巾子,就寻思着天冷了,京里风大,你系在身上,用来遮风……想来是极好的。”
  颤抖、断续说着,纤纤柔荑拿出一个淡蓝色围巾,抬眸递将过去。
  贾珩目光微动,默然了下,轻声道:“这如何劳烦尤嫂子?”
  “你在外面出生入死的,我在后宅只是享乐荣华,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一些针黹女红,多年不作,手艺倒也落下了许多,你不要嫌弃才好……”尤氏说着说着,倒也镇定下来,抬起一张娇美、艳冶的脸蛋儿,两弯柳叶眉下,目光期冀地看向对面的少年。
  贾珩转眸看着尤氏掌中那围巾,伸手接过,道:“多谢嫂子了。”
  见贾珩收下,尤氏艳丽玉容上顿时现出欣喜,脸颊早已滚烫如火,偏转过去,说道:“那你忙,若是没事儿,我……我就……先走了。”
  说着,盈盈起身,几是逃也似的走了。
  贾珩目送着尤氏的倩影,原地只留下几缕香气袅袅,面色幽静,摩挲着手中的蓝色围巾,只见其上针角细密,用料考究,刺绣的花纹是一朵朵兰花,淡雅清丽。
  “她是挺喜欢穿绣兰花图案的衣服的。”贾珩眸中湛光流转,喃喃说着,转身将围巾收好。
  却说尤氏几乎是落荒而逃,出得内书房,廊檐下灯笼随风摇曳的烛光,几乎染红了那张花信少妇的玉容,娇躯阵阵发软,后背不知何时就浸湿。
  尤氏平复了几乎怦怦跳到了嗓子眼的芳心,快步向着所居院落而去。
  一挑开棉帘,进入厢房,却见刚刚沐浴过后的尤三姐,正拿着毛巾擦着秀发,头发披散在肩后。
  尤三姐偏转螓首,回眸一笑道:“回来了?”
  “嗯……什么回来了?”尤氏先是应了一声,颦了颦秀眉,面带疑惑地看着尤三姐。
  尤三姐轻笑一声,打趣道:“姐姐难道不是找他去了吗?”
  尤氏被窥破行踪,又羞又恼,面上却故作若无其事,轻声道:“我想起一根簪子落在天香楼了,去寻找了下。”
  说着,取出一根珠花簪子。
  尤三姐笑了笑,也不再戳破,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家大姐才是真的可怜。
  如果她还有作妾的可能,那大姐连妾都做不得,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偷偷摸摸。
  ……
  ……
  梨香院
  夜幕低垂,晚风吹拂,带着刺骨的凉意,宝钗领着莺儿,挑着灯笼,进得最里间的厢房,见得以金钩挂起帏幔的床榻上,端着坐一个满头珠翠,珠光宝气的妇人。
  薛姨妈从手中账簿中抽开目光,抬眸看向宝钗,喜道:“乖囡,回来了?”
  宝钗进入屋中,先解开了外面披着的鹤氅,递给一旁的香菱,轻轻“嗯”了一声。
  而后,宝钗一边儿在莺儿的侍奉下洗着手,一边问道:“妈,哥哥呢?”
  “他不知跑到哪儿去吃酒了,现在还没回来。”薛姨妈笑了笑,说道:“这是京里这些营生铺子的账簿,我看着头疼,乖囡你要不帮我看看?”
  宝钗坐在床前的绣墩上,一边唤着莺儿去打点儿水好洗脚,一边说道:“我哪会看这个啊。”
  薛姨妈笑道:“我家女儿是个秀外慧中的,我看昨天儿,那些掌柜昨天儿都忌惮着你。”
  宝钗闻言,怔了下,轻声道:“人家不是忌惮着我,是忌惮着东府里的珩大哥,咱们有好几年都没过问京里的生意了,这二年,京里解送南边儿的利银都越来越少了。”
  这话说得隐晦,不去说人心已变,单说利银越来越少。
  薛姨妈闻言,面上涌起郁郁之色,叹了一口气。
  默然了下,看向一旁的宝钗,问道:“乖囡,说来奇怪,听那宝丰号的刘掌柜说,你表兄怎么还管着锦衣府,听说一开始帮着老太太查账的锦衣府里的人?”
  问着查账,薛姨妈的心思,自是项庄舞剑。
  宝钗在莺儿的侍奉下,除去了鞋袜,一对儿如嫩菱的小脚儿,足背白皙,冰肌玉骨,在铜盆之中泡着,借着灯火依稀可见,十根玉趾之上,竟也涂抹着蔻丹?
  宝钗轻声道:“这个我打听过了,珩大哥还领着一个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官衔,管着锦衣府的人,再说咱们在华阴不是见着了吗?那些穿飞鱼服的,就是锦衣卫了。”
  想起当初前呼后拥的盛况,薛姨妈既是羡慕又是感慨道:“是啊,他才多大,怎么就做得这般大的官儿呢?和你哥哥也没多大。”
  宝钗默然片刻,轻声道:“人之机缘,不可强求,我瞧这神京城中,也没这样出挑、年轻的二品官,妈原就不该拿哥哥和他来比呢。”
  这话薛姨妈自是爱听,薛姨妈笑道:“是这个理儿,你哥哥身形魁梧,人高马大的,将来能和你舅舅那样做个武将,我就心满意足咯。”
  宝钗:“……”
  第282章 甘美丰腻,一如昨昔(求月票!)
  梨香院,夜色笼罩,灯火如昼。
  薛姨妈道:“乖囡,你说我若是让他帮着查查这几年的账,你觉得怎么着?反正我今儿个看了好一会儿账本,什么问题也没看出来,但京里的铺子就是一年比一年利银少。”
  说来还是贾珩当初帮着荣府追回了几十万两银子,实在太过瞩目。
  今儿个,薛姨妈听着凤姐连园子都想修个大的,自是留了心。
  宝钗轻声说道:“这都是吃力不落好的事儿。”
  她都不好说,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帮?
  “怎么不落好啊,我请他一个东道儿,念着他的好,不然将那当铺里死当的好东西挑几件给他送去?”薛姨妈轻笑道。
  宝钗:“……”
  想了想,柔声道:“妈,今儿个我听着人家忙得都是国家大事,这种事儿,得寻个时机说。”
  薛姨妈闻言,喜道:“乖囡,你说的对,是得寻个时机。”
  宝钗一时默然。
  只听薛姨妈又道:“我听说他们贾家建了个族学,请来了国子监的讲郎,乖囡你说我们让你哥哥去里面读书怎么样?”
  不得不说,不管是宝钗还是薛姨妈,这两天没干旁的,净是吩咐丫鬟打听贾珩的事迹。
  无他,当初华阴县也好,神京城门口也好,贾某人给薛家母女留下的记忆委实太过深刻。
  而打听也好打听,毕竟是东西两府这几个月来风头最劲的人物,西府的婆子、丫鬟又喜欢碎嘴,一些明面上的事迹,都被薛姨妈母女得知。
  比如除族籍、入主宁国府,不袭爵而因功封爵,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贾族族长。
  宝钗轻声道:“族学听说要行什么寄宿制,学生只能在学堂学习,妈,哥哥去了,别再闹出什么波折来。”
  “正是因为他那个性子,才要好好管束呢。”薛姨妈轻声道:“过几天,咱们就请珩哥儿一个东道儿,让你哥哥入学的事儿和他说说?”
  比起原著中薛蟠入了族学,大搞男男之风,因为族学已经整顿,自不会轻易让薛蟠这样的害群之马混迹其间。
  宝钗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
  分明对这件事儿不大看好。
  那样的年轻俊彦为族长,如何不重视族中子弟教育?
  哥哥那样的,人家怎么会瞧得上?
  “等过几天是你舅舅的生儿,你随我去见见你舅舅和舅妈。”薛姨妈笑了笑,说道。
  宝钗点了点头,也不在说什么,等擦了脚。
  香菱拿了干净鞋袜过来,让宝钗穿上,重又换上赶干净鞋袜。
  薛姨妈转眸看向香菱,凝了凝眉,道:“这丫头,看着倒是和东府的珩哥儿媳妇儿有些像。”
  宝钗轻声道:“我也瞧见了,是有些像,秦嫂子还认了这香菱当妹妹。”
  “为了这么个小丫头,你哥哥闹出那般人命官司来。”薛姨妈正自感慨着,忽地一愣,惊喜道:“乖囡,你说什么?”
  “就是妈走后没多久,秦嫂子就拉着香菱,当着珩大哥的面,认了干妹妹。”宝钗轻声说道。
  “乖囡刚才怎么不早说。”薛姨妈道。
  宝钗见着这一幕,凝了凝眉,道:“妈,刚才还没问。”
  薛姨妈眉开眼笑说道:“这是好事儿,你快和我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见自家母亲兴高采烈,宝钗就将经过说了,道:“我瞧着秦嫂子是真的喜欢香菱这丫头,还说要裁几身好衣裳呢。”
  薛姨妈看着香菱手中的玉镯子,喜道:“那这么一说,请帮忙查账的事儿,就有着落了。”
  宝钗:“……”
  想了想,就道:“以后香菱怎么办,再使唤着,有些不像话。”
  薛姨妈笑道:“咱们家又不缺这么一个丫鬟,现在她不就跟着你的吗?平日,我见你也没怎么使唤她。”
  薛家自有粗使丫鬟和婆子,倒也不用一直唤着香菱听用。
  “只是哥哥这边儿,我担心……”宝钗说着,面色迟疑。
  “香菱现在留在你身旁,就是你的丫鬟,你哥哥他也说不得什么。”薛姨妈同样迟疑了下。
  其实薛姨妈最好的处置,其实是认个义女什么的,但显然贾珩的权位还不足以让薛姨妈潜意识中下得这般决心。
  母女二人正说话间,薛蟠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唤道:“妈,妹妹,还没睡呢?”
  说话之间,薛蟠一身酒气地进来,坐在一旁的桌子,看向不远处的香菱,笑道:“快过来给爷,擦擦脸。”
  “又从哪儿喝了二两马尿?”薛姨妈骂了一句,说道:“还不出去醒醒酒去。”
  不想薛蟠轻笑道:“妈,你是不知道,这神京可太好玩儿了,我和蓉哥儿、蔷哥儿一同去玩了。”
  薛姨妈道:“一天天就知道玩儿,交代你的正事儿,你办了没有?”
  薛蟠道:“妈是说往户部销账的事儿吧,上午去了,正在办了。”
  “礼部呢?”薛姨妈问道。
  薛蟠挠了挠大脑袋,大脸蛋子沉了下来,愤愤说道:“妈,人家礼部的官儿说,此次小选都是官宦人家,咱们家是商贾之家……不合礼制,什么狗屁的礼制!”
  薛姨妈:“……
  出师未捷身先死,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徂的薛姨妈,脸色刷地苍白,出身被歧视,自是觉得气愤不已。
  商贾之女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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