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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157节

  鸳鸯闻言,就是一愣,继而芳心一羞,但片刻就是醒转过来,说道:“老太太,您身边哪一天能离得了我,我还要伺候你老到一百岁的,多咱有福气走您头儿里……”
  贾母闻言连忙拉住鸳鸯的手,说道:“傻孩子,别说这种让我婆子折福的话,等你长大后,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本来就是想……”
  说着,贾母也摇头笑了笑,说道:“主要也得看你将来的心思。”
  本来是想等宝玉大一些,娶过妻子之后,再伺候她几年,就许给宝玉当姨娘。
  “珩哥儿虽性情严苛了些,但看着也是个念情的,来日将鸳鸯许了他,鸳鸯这孩子来日顾念着我的一点儿好,也能让他多照看照看宝玉。”贾母笑意吟吟地看着鸳鸯,思忖着。
  今日的天子剑,还有贾珩的一些表现,贾母心底也多少有了一些谋算。
  当然,未来会不会因为朝堂风高浪急而改易,不得而知,人心易变。
  鸳鸯被贾母打量的不自在,垂下螓首。
  贾母笑道:“好吧,那就再伺候我老婆子几年,谁来说,我也不给。”
  ……
  ……
  前厅中,王夫人以及宝玉在平儿的引领下来到前厅,并没有进去,而是先和黛玉、探春等一起坐在一墙之隔的茶室中,小声叙着话。
  只听得从前厅传来声音,“二老爷过来了。”
  王夫人心头一震,就是抬头看向一旁的宝玉。
  宝玉脸色就有些不自然,说道:“我……我去前面看看罢。”
  王夫人点了点头,温声道:“到了前面不要乱说话,多看多听少说,袭人,你跟着一同去。”
  袭人“哎”了一声,就是拉了拉宝玉的衣袖,目光温和,轻笑道:“二爷,去罢。”
  宝玉点了点头,在黛玉、探春的目送下,一副上战场的架势,挑开珠帘,入得前厅。
  彼时,前厅中,两位账房先生已在一旁拿着仆人抬进来的历年账簿,刷刷翻起账簿,算盘噼里啪啦响起,毛笔在一旁记录汇总着。
  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贾珩则和贾政,在主厅中叙起话来,一旁贾赦相陪。
  见宝玉进来,贾政也没说什么,只是冲其点了点头,就不再理会,继续扭脸和贾珩叙话。
  宝玉倒也乐得如此,在周瑞家的笑脸相迎下,在角落里寻了张椅子坐了,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这边厢,贾赦面上皮笑肉不笑看着言谈甚欢的二人,心头冷笑,他这个二弟,好清谈而不尚实务,现在和贾珩小儿这等上了《辞爵表》的沽名钓誉之辈相谈什么两汉经学、三国史论,倒是臭味相投了。
  对贾母偏爱二弟贾政,贾赦其人心头自是牢骚满腹,在红楼梦第七十五回中,贾赦在中秋宴上,还讲过一个父母偏心眼的笑话。
  贾珩这时放下茶盅,问道:“政老爷今日去上了早朝?”
  贾政着一身蜀锦圆领儒衫,头上着士子方巾,那张白净、儒雅的面容上,略有几分怏怏,闻言,在一旁小几上放下茶盅,道:“子钰,今儿朝会上,都察院御史弹劾镇国公府上的牛继宗治军无方,将略粗疏,难堪京营果勇营都督大任,圣上怒而责问之,朝野百官也纷纷指责,现在牛继宗已着其革去本职,闭门反省。”
  贾珩闻言,目光微动,暗道,天子已动手了,真是好快的速度。
  贾赦在一旁本正好整以暇听着二人清谈学问,闻听这番言语,就是面色剧变,惊声道:“牛家兄弟被停职了?”
  前些时日,贾赦就寻着牛继宗和裘良对付贾珩,如今骤闻此信,就是心头惊惧。
  一旁的凤姐,也是眨了眨丹凤眼,凝眸看着贾珩、贾政等人。
  牛继宗是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和荣宁二府并称四王八公之后,也算是老亲了,其夫人朱氏也多和贾府来往,由凤姐招待着,对那个一品诰命的朱氏,来往贾府时的风光体面,凤姐未尝没有羡慕。
  只是,听二老爷这意思,牛家似被宫里问罪了?
  贾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在只是除了差事,爵位倒没什么妨碍,来日起复,总还有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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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海沉浮,起起落落,不定革职的哪一天,就起复旧员,贾雨村就是这般,走了林如海和贾府的门路,现在金陵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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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珩冷声道:“牛继宗治军无方,麾下军纪败坏,其人更是在营中公然狎妓,被圣上除了身上差事,并不出奇。”
  说着,瞥了一眼神色变换的贾赦,笑了笑,说道:“大老爷,五城兵马司指挥同知裘良,已被圣上以渎职无能而革职待参,今天我督视五城衙司事务之时,更是发现此獠贪赃枉法,现已将其解送都察院,想来不久就有发落的旨意降下。”
  贾政、贾赦、凤姐:“……”
  贾赦面色变幻,心头生出一抹惊惧,端着茶盅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垂下头,不言语。
  而凤姐,柳叶细眉下的丹凤眼,顾盼生辉,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少年。
  心头不知怎的,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算上东府里的三等将军的珍大哥,在这位珩大爷手里坏事的,已经有两个了吧。
  贾政默然叹了一口气,说道:“裘家之事,我在工部也听说了,他手下的小吏勾结青皮无赖殴残应考举子,停职待参,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下朝时,北静王爷托我给子钰带句话,牛继宗毕竟是我等老亲,子钰看能否上封奏疏帮着说几句话,说来子钰也是率着他手下的兵,剿平了翠华山匪寇的……”
  贾政此言落下,凤姐粉腻白皙的玉容微变,丹凤眼眸光闪烁,心头惊道,难道牛继宗坏了事,也是珩兄弟,所以,这是第三个?
  念及此处,凤姐心神震颤,斜眼偷瞧那少年,心底泛起一种古怪之感。
  这位珩大爷为贾族族长,合着就奔贾族的老亲下刀是吧?
  而内厅中的王夫人、探春、黛玉三人,听着外间传来的话,同时是心思莫名。
  如王夫人虽无凤姐那丰富的联想能力,但也隐隐觉得听老爷的意思,这倒霉的牛、裘二人,都和东府里那位有关系?
  透着一股邪性……
  贾珩面色淡漠,清声说道:“二老爷,这个奏疏,我没法上,他治军无方是事实,现在被圣上拿了差事,赋闲在家,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来日领兵出征,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或是损兵折将,或是丧师辱国,再被圣上下狱论罪,夷灭三族要好的多。”
  贾赦闻言,脸色难看,斜睨了一眼那一脸“傲然”的少年,心头愤恨,渎职无能,丧师辱国?
  就你贾珩小儿,一人是少年英杰,他们这些贾府老亲,都是酒囊饭袋?
  贾政面色顿了下,沉吟道:“子钰,北静王爷说过几日,约你至府中一叙。”
  贾珩清声道:“我最近公务繁忙,无暇拜访王爷。如有公事,王爷可至五城兵马司叙话,如有私事,我与王爷,同为圣上之臣,没有私事。”
  这是当初许庐的话,用来暂且回应北静王水溶正得其时。
  他要多作死,去和北静王水溶来往?
  在天子的眼中,让他以小宗成大宗,是要分贾家之势的,他如果学王子腾拎不清,来日难保不会落得“进京途中,暴病而亡”的结局。
  贾政面色顿了下,点了点头,道:“子钰所言甚是。”
  贾赦闻听这话,心头就是一阵腻歪,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你真的封了三等将军,就尾巴翘上天了?
  念及此处,就是开口,笑了笑道:“子钰这几天公务繁忙,王爷如果有事,可以到府里来走动。”
  这话就有些阴阳怪气了。
  你一个三等将军,如此拿大,那就让王爷来拜访你好了?
  贾珩乜了一眼贾赦,端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根本不应。
  贾政神情默然,也只当没听到自家兄长的话,疑惑说道:“今儿衙门里其实还有一件事儿,就是齐王由亲王降为郡王,也不知怎么个情形?”
  如今的贾政还是比较热衷政治的,只有在他因元春封妃之后,点了学政之后,在仕途上不如意后,才生出淡泊的心思来。
  而贾政随口一言,落在贾赦耳畔,就是眸光惊异地看着贾政,喃喃道:“齐王,不是圣上长子吗?既为国朝宗藩,突然降为郡王,难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听着几个“爷们儿”随口闲聊朝局,凤姐一双妙目熠熠闪烁,光洁白腻的脸蛋儿上,如三月芳菲,明艳动人。
  这是自小被家里充男孩儿养的凤姐,从未接触过的东西,纵听得只言片语,一鳞半爪,就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这就好比后世初闻键政之后的心潮澎湃,更不必说听这种高端局的茶话会。
  贾珩面色淡淡,说道:“齐王现已闭门读书,修身养性,内中细情,不好与两位老爷透露,只是大老爷,齐藩也好,楚藩也罢,我府中都要恪守臣子本分。”
  贾赦:“……”
  赦闻言,面色一变,目光惊疑不定,什么叫另有隐情,难道这小儿知道?
  而贾政也是讶异地看向贾珩,喃喃道:“内有隐情?”
  贾珩道:“国家藩王,事涉皇家颜面,我也不好多说,总之,我府中不要理会这些,需知福祸无门,唯有自招。”
  贾赦身为一等将军,在某种程度上在外代表了贾府的门面、旗帜,如果其胆敢插手夺嫡之称,极容易给贾族带来塌天大祸。
  那就真是不作不死,越菜越爱玩儿的典型。
  贾政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子钰所言甚是。”
  隆治年间,夺嫡之事何其酷烈,戾太子两废两立,连东府那边儿的兄长,都为之吃了挂落儿。
  他贾家不可再牵涉这等险恶之事了。
  贾赦硬邦邦说道:“倒不劳族长费心,我醒得利害。”
  却是感受到贾珩语气中的警告,心头就有些恼火。
  这种恼火不同于先前对贾珩折其体面的愤恨,而是一种“你在教我做事?”的恼火。
  什么东西?
  满打满算,你才当了几天官儿?
  你小子在柳条胡同儿老宅玩泥尿炕时,我已和宫里的内监、平安州的节度使,把臂言欢,谈笑风生。
  而一旁听着三个“爷们儿”提及朝局的凤姐,则是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贾珩,粉面嫣然,丹凤眼中媚意流波,芳心轻轻震颤着,难道那齐王降为郡王,也和珩兄弟……
  这是……是第四个?
  嗯,不能再想了。
  凤姐下意识不敢再想,弯弯眼睫垂下一丛阴影,将颤抖的心绪掩藏,也将那未起的溃堤之势,扼杀在萌芽之中。
  第192章 宝玉,你怎么看?
  荣国府,都总管平时办事的厅中,贾珩和贾政闲聊,贾赦则在一旁的皮笑肉不笑陪同,凤姐将一双妙目投将过去,静静听着两个贾府爷们儿闲聊着,捕捉着有用的东西,暗藏心底,或增见闻,或为谈资。
  而不远处的单大良、吴新登、戴良,钱华等管事头目,就不时伸头偷瞧着正在忙碌的锦衣府两位账房先生。
  见二人着学徒提笔记录着什么,吴新登目光深处现出一抹焦虑,心头暗道不妙,微微垂下头,给一旁的戴良递了个眼色,却见戴良同样脸色难看,鬓角、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就在一边儿谈笑风生,一边忐忑不安的诡异气氛中,锦衣府的两位账房先生,忽地暂住了算盘拨弄之声。
  那位颌下留着山羊胡的老者,从学徒手中取过簿册,行至贾珩以及贾政等人面前,轻笑了下,说道:“贾大人,已初步汇总查阅了近五年的账目,计核十四万八千三百二十五两银子被上下其手,贪墨一空。”
  “你胡说,哪有这么多银子?”未等贾珩开口,吴新登面色涨红,,急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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