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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141节

  贾珩伫立在京兆府衙前的廊檐下,沉静目光目送着于德远去,暗暗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却听身后传来蔡权的唤声。
  蔡权及几個果勇营的小校,近的前来,凝眉说道:“兄弟,刚刚我去寻了一辆马车,我们几个送兄弟回去。”
  分明是方才见贾珩在问案时,直打瞌睡,留了心,就在京兆府衙的小吏那里借了一辆马车。
  贾珩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拒绝。
  他此刻是真的非常疲惫,昨晚讯问到凌晨三四点,而后又是入宫面圣,又是押解犯人,与三河帮帮众斗智斗勇,身心俱疲。
  贾珩冲蔡权点了点头,就是上得马车,一入车厢,就是歪靠在马车上闭目假寐,随着马车行驶产生的细碎嶙嶙之声,也渐渐陷入沉睡。
  行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车厢上的贾珩忽地一惊,而马车恰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却是听得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自暮色苍茫的街道尽头传来,急促有力。
  临时充当着车夫,手持缰绳的蔡权,以及周围京营军卒、小校见此,都是神色一凛,“噌”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警戒四周。
  贾珩也是掀起车帘,下了马车,向着远处望去,只见彼时夜色低垂,秋风凉寒。
  街道两旁商铺、酒肆早已亮起灯笼,或彤红、或晕黄的灯火照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此刻骤然醒来,冷风一吹,竟有一种头脑清明,天地一新的感觉。
  只是贾珩迅速将这种舒适的感觉驱散,从马车上下来,目光警惕。
  待拢目观瞧,忽地,前方拐角处现出两骑,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策马而来,不紧不慢。
  “前方可是贾大人的马车?”一道声如洪钟的厚重声音在长街上响起,端坐马上,背负弓箭,手持长枪的汉子,高声喊道。
  未等贾珩答话,蔡权就是面露惊喜,说道:“谢兄,是你!”
  谢再义此刻端坐在马上,浓眉下的虎目,目**光,冲蔡权点了点头,高声道:“蔡兄,大人可在车厢内?”
  贾珩笑着唤道:“谢兄,一向可好?”
  谢再义听着这声音,就是翻身下马,快行几步,说道:“谢再义见过贾大人!”
  贾珩笑着和蔡权近前,上前就握住谢再义的拳头,道:“谢兄得书仗义来援,弟心头感激莫名,有仁兄在,我可以高枕无忧了。”
  谢再义闻言,心头不由大喜,面色激动,慨然道:“蒙贾大人不弃,再义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贾珩闻言,笑道:“谢兄,你我兄弟,不必如此,若不嫌弃,唤我一声子钰即可。”
  谢再义重重点了点头,被这礼遇弄得心头暖乎乎。
  想他在京营中,武艺出众,然而所遇大多都是只会阿谀奉承的庸碌之辈,然而彼辈却颐指气使,吆五喝六,而眼前这少年虽骤登高位,却无多少骄横之气。
  “那愚兄托大,唤你一声子钰贤弟。”谢再义朗声说着,忽而将身后的弓箭取下,道:“子钰贤弟,为兄此来,别无见面之礼,就射杀一二窥伺宵小为贤弟警戒吧。”
  说着,捻过三根羽箭,张弓搭箭,就向着远处树荫暗影下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要射去。
  贾珩见此,面色一变,连忙低声道:“兄弟,不可,那是内卫中人,是友非敌……”
  谢再义闻言就是一愣,但拉近弓弦的手正在一松,只得向上抬高一寸。
  只听“嗖嗖”之音响起,远处七十步外,树影婆娑的草丛中传出几声惊呼。
  三个内缉事厂的厂卫,翻滚而出,面色惊惧。
  蔡权连忙提着灯笼去看,只见三人头上用来定着发髻的松木发簪松散开来,披头散发,分明是被三根箭矢射掉发髻。
  贾珩见此,瞳孔微缩,心头暗道:“这连珠箭术,夜幕之下,仍有如此准头,当真是神射!”
  谢再义脸上却有几分尴尬,说道:“子钰,这几人是怎么回事儿?”
  贾珩低声道:“这是宫里派人暗中相护,我平常还不知他们藏在哪儿,不过兄这三箭,却是将人引出来了。”
  “愚兄方才就是见着几人鬼鬼祟祟,不像是好路数,这才……几乎酿成大错。”谢再义脸上就有懊恼之色显露。
  贾珩却是哈哈大笑,说道:“如何是酿成大错,正可借此一观谢兄神射。”
  其实,心头还有一个隐隐不好说的地方。
  这些人虽说是保护他,但也在监视,经谢再义箭射虚惊一场,想来这些人就会撤离。
  从本心来说,他并不想这些人暗中监视于他。
  那边厢,蔡权也和几个内厂的厂卫简单攀谈几句,在几人将腰牌亮出之后,也不拦阻,目睹着几人一脸晦气地离开。
  第178章 齐王:孤……重写!
  经此装逼失败一事,谢再义心头也有几分不快意,但见贾珩温言宽慰,心头也愈是感动。
  怎么说呢,礼贤下士不仅仅是卑礼厚币,还需要提供情绪价值,贾珩虽不会动辄食则同桌,寝则同床,但也是示之以诚。
  “谢兄,等下至府中,不若一起小酌几杯?”贾珩笑道。
  谢再义欣然应允着,道:“先护送子钰回去。”
  这时,董迁也近得前来,贾珩与其点了点头,温言问道:“表兄,身上伤势可好了一些?”
  董迁笑道:“都是一些皮外伤,眼下已无大碍了,正要问你,什么时候需得我回衙。”
  郑氏的话其实还是或多或少对这位五城兵马司的小校有着一些影响,不过,此人的想法,是不想一直待在家里,而是出来做些事,借机立一些功劳。
  “嗯,明日去衙吧,中城的副指挥冯小楼勾结贼寇事发,你先以百户之职,领着他手下的人。”贾珩想了想,说道。
  他不是不能一步将表兄提到副指挥的职事,这是他的职权,但其实对表兄不是一件好事儿,无功而骤升高位,不能服众。
  而表兄先前是总旗,跳过试百户一职,而跃一级而成百户,就不显得太眨眼,待将冯小楼手下的人都理顺了,再立一些功劳,再提拔为副指挥。
  董迁闻言愣了下,点了点头,道:“好。”
  蔡权笑道:“恭喜啊。”
  想他当初为了一个百户之职,可是拼杀了不少,送了不少人情,但现在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贾珩而后看向谢再义,说道:“谢兄,若蒙不弃,弟愿以东城指挥聘之,如今东城匪祸为乱,不知兄敢接不敢接?”
  谢再义笑道:“区区东城,有何不敢!”
  在他未立尺微之功的前提下,由百户之职而升东城指挥,也算是礼遇隆重了。
  一城指挥,别看仅仅是正六品,但位卑权重,比蔡权的副千户分量都要重。
  贾珩见此,笑道:“好了,等下唤上范先生,一同回去喝酒。”
  方才在马车上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将养了精神,正好如今班底成型,一起聚聚。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他已渐渐形成一股政治势力,哪怕这個势力还很弱小,但也是一股政治势力。
  至于范仪,别说是什么失陷于敌,曾为贼寇出谋划策的举人,不值得他先前花心力收拢。
  问题,他也想寻个进士出谋划策。
  可正儿八经的进士,愿意跟他混?
  不等他开府建衙,经略一方,让进士出身的官员为他幕僚,几乎是自取其辱。
  也就亲王能够试着招揽进士出身的官员,而且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冒政治风险。
  只有那些有着政治抱负的读书人,才想着为帝师,国师。
  至于帝师,国师这种存在,也并不玄幻,从古至今都不乏。
  哪怕是后世…
  总之,别把举人不当人才,尤其是范仪还在山贼窝里混迹了这么久,当上一句通达实务,机敏练达。
  “范仪如今虽被天子一言赦免,但实际上,断无出仕可能,没有人会用他了,但我却能用,唯有这种人才能心无旁骛,一条道的跟着恩主向前走。”贾珩上了马车,闭上眼睛,寻思着:“国子监的宋先生,前段时目,似也对科举心灰意冷,有出仕作事之心,等过几天,看能不能聘至五城兵马司作事,
  一正一奇,一明一暗,身旁掌管机谊文字的文吏就差不多了。”
  贾珩想着,就是向着宁荣街而去。
  宁国府中—一内宅之中,灯火通明,一架雕花玻璃屏风上倒映着两道丽人的身影。
  秦可卿正在陪着凤姐叙话,一旁的平儿、周瑞家等丫鬟、婆子垂手侍立着。
  凤姐用罢晚饭就过来东府,来意还是为着查账一事。
  凤姐拉着秦可卿的手,脸上挂着明媚笑意,说道:“我的珩大奶奶,珩哥儿昨晚都没回来,你也不担心他在哪个女人床上睡得起不来。”
  秦可卿如芙蓉的脸蛋儿上挂起一抹怅然,柔声道:“好嫂子,如是这样,我晚上反而能睡得着了,也好过提心吊胆的,担心他又和人去搏杀。”
  凤姐:“”
  虽明知这是眼前丽人的真心话,但怎么听着就有些别扭呢。
  秦可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昨晚一夜未归,今早儿派人送信,说被公务牵绊住了,在老宅那里住了一晚。”
  凤姐闻言,笑了笑,说道:“珩兄弟现在是愈发了不得了,掌着五城兵马司,手下听说管着万把人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老太太前天还说封爵摆宴,祠堂祭祖的事儿,现在因他这个贾氏族长不在府里,大家也不好自个儿操持。”
  先前,贾珩封爵以云麾将军,本来是想当晚在宁府设宴庆祝的,但中途出了董迁被打一事,而后又是伐登闻鼓,又是提点五城兵马司,被诸般事情一耽搁脱不开身,荣宁二府也不可能离了贾珩这个当事人自行庆祝,也太不像话。
  秦可卿轻笑说道:“嫂子也不差啊,听说琏二哥也是同知来着。”
  凤姐闻言,柳叶眉挑了挑,丹凤眼中有着几分异样,捏起盖碗,笑道:“捐来的官,他也不正经去做,只是装点门面的花样子罢了。”
  秦可卿笑道:“倒也不用劳心劳力的,想来,嫂子和琏二哥也能有更多时间相处。”
  当然,这话也只是宽慰之语,哪个女儿不希望自家的夫君出去起居八座,一呼百诺。
  凤姐闻听秦可卿之言,心头愈发异样,心道,她家琏二不做官,也是天天不着家,这会子也不知在哪个骚蹄子床上躺着。
  念及此事,就觉得心情愈发郁郁。
  以前还不觉,自家男人不出去做官有什么,但如今想起那少年威风凛凛的样子,心底却隐隐有着一些失落。
  “男儿还是得想舅老爷和…珩哥儿,出去官作宰才是。”凤姐寻思着,细秀柳叶眉下的丹凤眼微垂,低头抿了一口茶,却是心底也隐隐觉得这想法有些…危险。
  嗯,没什么危险的,珩哥儿是舅老爷那样的人。
  凤姐饮了一口茶,在心底转念想着。
  就在二人心思各异之时,就听得前院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珩大奶奶,大爷回来了,回来了。
  而后,就是一个婆子进入内厅,绕过屏风,喜不自禁说道:“珩大奶奶额,琏二奶奶,大爷回来了。
  婆子却是看到了凤姐,也没有多想,顿了下,以为不能失礼,却是唤了一声。
  只是,这前面是珩大奶奶,后面又是琏二奶奶的,平时倒也没什么,此刻也没有让花厅中的秦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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