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闭嘴!”庄淙踢了他一脚,回头对骆嘉说,“走了。”
刚走到门口,黄牧珩从身后抓住骆嘉的胳膊:“等一下!这位美女代驾,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之后要是有代驾的需要,我可以直接联系你。”
“先把你的咸猪手拿开。”庄淙皱紧眉头。打掉他的手,“人家是正规平台的司机,我也是在正规平台找的,你他妈要是需要代驾,自己去平台打!”
“我这不是想照顾生意的吗!”
“你脑子里想的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庄淙把兜里提早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他,“祝你生意兴隆,明天还要早起,走了,再见。”
黄牧珩冲着一沓鼓鼓的红包笑的嘴合不拢,一下子就把代驾的事给抛在脑后,庄淙也是趁机把骆嘉拉走。
“你先下去,我想上个洗手间。”
庄淙坐在副驾胳膊伸出窗外,手指夹着烟,冲她扬了扬下巴:“帮我扔一下。”
骆嘉嫌弃地捏着烟头,帮他扔到烟蒂柱里。
庄淙看了她出汗的额头:“这个天为什么要穿长袖的裙子。”
骆嘉下意识捂住胳膊,一起到这个事情瞬间浑身像带刺一样,声音冷淡:“穿什么是我的自由,我有评价你那像驴舔的油头吗。”
她这张嘴,怼起人来毫不留情。
庄淙察觉车内烟味散得差不多,把窗户关上:“上车吧。”
骆嘉系安全带的时候无意和他对视了一眼。
他:“发型很丑?”
“单纯为了人身攻击。”
他耸肩一笑:“那送我回家吧,代驾司机。”
骆嘉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刚我是为了脱身才这么说。”
庄淙:“所以呢?”
“怕你别误会我有怪癖。”
“什么怪癖,和前夫玩cosplay?”
他说的太过直白,骆嘉一下子红起脸,又羞又恼。
幸亏车内视线昏暗。
骆嘉刚准备上高架,庄淙把她的手机导航换成了自己的。
“准备出发,全程20章
公里,预计需要三十分钟……”
瞄了一眼,目的地是花园酒店。
她愣了一下,缓缓开口:“怎么不回家住。”
庄淙哦了声:“公司统一订的。”
既然回来了,他有权选择不住酒店而是回家住。
而且在骆嘉印象里,他因为有轻微洁癖,不是个喜欢住酒店的人。
时过境迁,人果然都是会变的。
绿灯亮起,掉头跟着导航继续走。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窗外,路灯的光晕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影子,仪表盘的微光照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安静地好像世界只剩下他们。
下车前,庄淙站在车外,两手撑着车窗,头低到和她视线齐平:“明天你把车开去学校吧,我让司机去那取。”
骆嘉咬着嘴唇,咽了口唾沫。
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睛,难受又庆幸。
她心虚开口:“明天没我的课,还是早上来我家取吧,你给我说个时间点,我提前把车开到路边。”
他拍了拍车窗:“行,加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我联系……”
他停顿:“我让司机联系你。”
“好。”
————
骆嘉回到家的时候接近十二点,常景殊被开门声吵醒,披着衣服从屋里走出:“你去哪了。”
骆嘉没说实话:“找段思谊去了。”
常景殊困的眼睛睁不开,迷迷瞪瞪地哦了声,刚准备进屋,被骆嘉叫住。
“还有事吗。”
“妈,当时我跟庄淙离婚后的财产是怎么分割的。”
常景殊的背影在黑夜里微不可察的一颤,回头不敢和她对视,声音沙哑:“我太困了,有什么事白天再说。“
当初骆嘉急着离婚,庄淙赶着去湖南任职。
财产分割的事情一拖再拖。
后来骆嘉生病,这件事就委托给了常景殊。
谁能想到一病就是将近三年的时间。
要不是今天和庄淙见面,骆嘉都忘了这事,更不知道最后谈判的结果是什么。
次日早上九点,骆嘉接到湖南的电话。
以为是庄淙的手机号,她紧张半天,没想到接通后是司机在说话。
“稍等,我现在下去。”
常景殊:“你去哪。”
骆嘉继续撒谎:“段思谊给我点的外卖,我下去拿一下。”
司机打车过来,抱着一束花站在路边:“这是庄总给您订的。”
骆嘉一愣:“什么意思。”
司机笑,委婉道:“我只是个替领导办事的。”
骆嘉不理解为什么突然要送她一束花,莫名其妙。
“你们庄总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五点的飞机。”
“那个……”骆嘉打开手机,“这是他的电话吗。”
“不是,这是我的。”
五彩的郁金香花束在阳光下特别明媚张扬,骆嘉紧紧抱着,眼底难掩失望:“哦。”
第49章
抬头看看你撞的是……
听到开门声,常景深探着身子看向门外:“怎么一大早给你订了一束花。”
骆嘉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借口:“她公司楼下新开的花店,说是庆祝我越来越好。”
常景殊:“没见过这种,五彩缤纷的颜色真好看。”
“嗯。”她小声嘀咕,“这次的眼光是挺好的。”
骆嘉找出家里落灰的花瓶,清洗加水把花插上。
常景殊看她这么勤快,没忍住说了句:“以前也没见你插过。”
“这个不是漂亮嘛。”她修剪着花枝,突然说道,“妈,我以后不想回学校当老师。”
从没听她提起不想当老师的想法,常景殊很震惊:“为……什么。”
“不喜欢。”她直白道,“不喜欢师范,不喜欢当老师。”
“你学的就是师范,不当老师还能干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当年选专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骆嘉冰冷道:“为什么选师范,不是因为你们喜欢吗。”
常景殊的心像被一记重拳打上,心头如针扎般密密地疼:“你早说不喜欢,我们也不会让你选啊!”
骆嘉摇头苦笑。
从小到大她和骆应晖一直都说尊重她的选择,无论她想做什么都会全力支持,可真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她没有选择走哪条路的权利。
骆嘉不是在责怪,也不是宣泄情绪,只是把二十岁不敢说出口的话选择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说出来,她在一点点做着和从前不一样的改变:“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
“可你现在不当老师还能做什么,我可以养你八年十年的,可往后的日子这么长,总不能一直这样!”
“我没说让你养我,也没说不去工作,只是我不想回学校当老师而已。”
“那你能干什么。”
“我想去学做甜品。”
常景殊觉得她一定是疯了:“你要是想创业我肯定是支持的,但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副业,和当老师不冲突!”
“妈,我知道你希望我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害怕我会走你的路,可你放心,我虽然病了,但我一直都在心里给自己暗示——我是一个正常人,我不应该因为一个小小的抑郁症就让自己的生活停滞不前。学甜品也不是为了开店,我就只是当下的这个时间点想做这个事情而已。”
“那庄淙呢,你……”
“妈……这个事我想慢慢来。”骆嘉打断她说话,
“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重生的一株草,刚冒芽,一场雨就能把我淹没,一束阳光对我也没什么吸引力,我需要靠一些对我有吸引力的事情去维持我的生命力和我的精神世界。”
常景殊尊重她的选择:“好,以后我不会干预你任何的决定,只要你过的开心就好。”
骆嘉原本想学法式甜点,但在网上刷到苏式糕点后,立马改变主意。
准备去往苏州的前一晚,常景殊从一堆快递里拆出一个相册框,还有一把热熔胶枪:“这些和你学糕点有什么关系吗。”
骆嘉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看到常景殊手里的东西时,眼睛发亮:“东西到了啊!”
“这些是干嘛用的。”她又问了一遍。
骆嘉提前把枯萎的郁金香晾晒干,修修剪剪后,把它们札在一起,还原成一束鲜花的模样放进相册,就可以永远保存。
常景殊:“怎么突然想起来这样做。”
骆嘉因为走神被热熔胶烫了一下,指尖瞬间红起来:“可能是懂得珍惜了。”
————
来苏州已经半个月。
骆嘉学习的地方在古镇,老板位是比她大两岁的女生,叫苏筱云。
房子是外婆留给她的。
现在她一半经营民宿,一半开糕点教学班。
正常的学习课程是一周,但骆嘉想在苏州多住些日子,除了交学费后,还交了一个月的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