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畸变生物的未解之谜多得要命，许多疑问已经超出了认知的边界。
  公上慕想起招闫毕进来的时候，对方声称就是对这些疑点感兴趣，才自愿加入这个组织。
  “怎么样？大学生？”公上慕挑眉，问，“你有学到什么吗？跟你们那些课本上教的比起来，哪个更好懂？”
  闫毕维持人设，开始乱编：“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与周围存在联系，没有一个事物是孤立存在的。”
  公上慕：“……”
  公上慕：“……我也算有看过考研政治。”
  闫毕继续，漫不经心道：“比如红痕的出现和鲸息的行为。挣扎时红痕减淡，放松时红痕加深，鲸息挣扎时水流剧烈，放松时水流变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来拒去留。”
  玩笑一样的话，剩余的后勤人员都没怎么听了。公上慕转了一圈笔，声音变得低沉了些。
  公上慕简短道：“继续。”
  “嗯？”闫毕抬头，瞥她一眼，“继续的话……”
  他想了想，玩笑似的说：“游击策略适用于多种不同领域，根据反馈调节控制输入的参量。对于今天的表格疑点，主要存在红痕和水流之间。红痕的形状看上去像是被细线勒出来的，所以需要考虑的是一种擅长拉扯控制并且与水和细线有关——”
  这样讲着的时候，因为大脑无意识地思考，他的声音逐渐变小了一些。
  鸦羽的睫毛，阴影齐齐打在他的脸上。
  “到了。”公上慕说。
  她停在河道边，车窗缓缓降下。
  站着一个稍显纤弱的女生。
  杨枫野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车内。
  她的鱼竿大概收在了运动挎包里，身上有股隐约的水气。
  ——钓鱼。
  闫毕与杨枫野对上视线。
  杨枫野歪头，眨眨眼。
  第20章 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公上慕开车将两人送到校门口，杨枫野和闫毕下车，两个人站在刷卡处。天已经有点黑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没到放学的时间，街道上零零散散的人，闫毕观察一遍。
  “晚饭？”
  杨枫野点点头：“晚饭。”
  学校的食堂有很多个，离南门最近的是教职工食堂，不过学生也会去吃。这里的饭要比其它几个食堂便宜很多，两个人面对着餐盘里的食物，杨枫野吃得心安理得。
  晚餐是青椒炒肉丝，几个调味的花椒混在里面。杨枫野把它们挨个挑出来。闫毕点的是鱼。
  闫毕突发奇想。
  “如果钓到了一条鱼，能拎到食堂拜托他们帮忙做吗？”
  “自助餐？”杨枫野挑拣着花椒，“恐怕得先考虑一下怎么定价，自带食材，只需要人工费。”
  “你有点幽默。”闫毕点评说。
  杨枫野：“谢谢。你也擅长说话。”
  闫毕：“……”
  他无视掉杨枫野的发言，问：“鱼饵呢？”
  “被吃掉了。”杨枫野用筷子怼餐盘里的肉丝，慢慢戳碎，一缕又一缕，像肠子，语气有点后悔，“可惜没抓住。”
  在下午的三点，丘昌坝。
  刘攀宇刚抱着孩子从水池出来的同一时刻，杨枫野正与鱼钩里的怪物斗智斗勇。
  她不知道这个泥鳅怪物引过来的是什么，但是明显能感觉到钓到的并不是普通的东西。
  水面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阴影。
  就好像……她是通过这个影子，在钓影子里的什么玩意儿。
  还挺大的。杨枫野心想，很能跑。
  15：00
  河道边，杨枫野甩了一把鱼饵。
  水池旁，公上慕迅速换装跳入水中。
  15：08
  杨枫野与水中生物进行拉扯。
  公上慕对畸变生物展开追逐战，难舍难分。
  15：19
  杨枫野动用肱二头肌的力量猛拽鱼竿，水中生物像是被她弄怕了，丢了别的东西挂在鱼钩上。杨枫野判断不出是什么，但是意外的很好钓，她迅速收竿。不出意料，明明在水影里还有的东西，一扯上来就没了影。
  公上慕接到救护人员组拨打过来的电话，刘攀宇和另外几个孩子出现溺水*症状，同时脖子和手腕出现红痕，几分钟后消失。
  15：30
  杨枫野一无所获。
  杨枫野继续甩竿钓鱼。水中生物伴随着某种音乐的节奏脚底抹油地跑远了。
  公上慕一头雾水。
  公上慕还没来得及继续追，丘昌坝突然响起高频的音乐，鲸息在莫名其妙的驱逐电音中失去踪迹。
  15：35
  杨枫野回收鱼线，对着光秃秃的鱼线，一干二净的鱼钩，静静地发呆。
  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的一天。
  唉。
  杨枫野垂头丧气地对付着盘子里的碎肉，不像是打算吃饭。
  像是打算吃人。
  她没留意到闫毕审视她的目光越发复杂。
  吃完饭，杨枫野没有往寝室的方向走：“我要取个快递。”
  闫毕：“我恰好没事。你买了什么？”
  “猫条。”杨枫野板正个脸说，“不钓鱼了，钓不上来，改喂猫。”
  这是能列入她回收影子怪物里失败的一天。
  河道偶遇水生怪物，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回去一定要记在日记本上。
  杨枫野回忆起快递柜的构造，找到12号。
  是李思琦钓鱼之前拜托她取的快递，取件码在中午就发送到了她手机上。杨枫野没有再取出手机查看，直接点开触屏，在键盘上输入五位取件码。
  闫毕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从头到尾观看了她的动作，仿佛对什么都烂熟于心。
  他突然冷不丁地说：“学妹的记忆力好像很好呢。”
  第21章 “转人工。”
  “是的。因为我恰好长了一个脑子。”杨枫野泰然自若地回答。
  闫毕：“……”
  这话他没法接。
  “再见，学长。”杨枫野向他挥手，“祝你度过愉快的一天。”
  杨枫野抱着一箱猫条回到宿舍的时候，李思琦仍然是她走之前的那个姿势，瘫在刑菁的懒人椅里。
  她把快递箱放到地上，然后用剪刀划开。
  李思琦幽幽道：“我以为你会问候我为什么还不吃晚饭。野子，你变了，你不关心你的室友了。我就在这里等了你一下午。”
  杨枫野安心拆着纸箱：“分明又在吃螺蛳粉。为了你的胃，还是去食堂比较好。”
  “可恶。我明明已经开窗把气味都散开了！”李思琦愤愤不平，“还是原来的姿势！”
  “很简单的推理。只需要一点细微的观察就可以看出来。”
  杨枫野终于刮开纸箱，里面一共装着四袋猫条，刚好一个宿舍一人一个。
  被人拆穿，李思琦也不继续演了。她从懒人椅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些不服气：“你说说？”
  “嗯？”
  杨枫野看了李思琦一眼，随后继续拆箱子，方便扔到垃圾桶里。
  一边动手的时候，她一边说：“首先是褶皱。临走之前的窗帘全拉上了，因为我们的房间靠西晒太阳，你要准备睡午觉遮光。而现在是拉开的。可是一般下午到晚间的时间段，如果光线不足的话开灯就好了，也不需要拉开窗帘。但为什么？因为拉开窗帘，是为了方便打开窗子透风。”
  “菁菁今天白天不在宿舍，小茹这个时间段应该在兼职家教，最多晚上回来一趟。所以动过窗帘的人应该只有你。”
  李思琦：“……”
  李思琦：“你以后开个鉴定小三婚恋所吧，或者什么私家侦探。我给你拉业务。咱们两人就可以修大学生创业学分了。”
  分发猫条的杨枫野顿住，饶有兴趣地抬眼，像是从来没想过这个另辟蹊径的角度，语调上扬：“噢，好。也不失为一种求职方向。”
  虽然不是第一次意识到杨枫野的神奇之处——毕竟人机总是能力出众的——但是李思琦还是觉得这人过于离谱。
  她盯着杨枫野的后脑勺，有点想研究对方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大一的时候，刑菁和男友的一百天纪念日。那时候杨枫野一天到晚泡在图书馆，与宿舍三人还不怎么熟悉，于是谢兆民拜托李思琦和刘茹茹策划一个惊喜。地点设在行政楼的大厅，一般没有多少人经过。
  自习完的杨枫野恰好与刑菁碰上，两个人一起从绿园穿过，准备去行政楼。
  没想到走在路上，杨枫野便皱眉，望向大厅：“今天是什么纪念日吗？怎么大厅在举办庆典？”
  当时跟在两人身后的李思琦差点给杨枫野跪下。
  于是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刑菁便知道了。
  事后刑菁问杨枫野怎么知道的，杨枫野煞有其事地从天气变换扯到李思琦和刘茹茹的早起，以及快递员和保安的爱恨情仇，把其他人说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