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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大反派 第7节

  许久,男人目光又沉落在那封休书上。
  满腔的悲痛与恨意,渐渐缱绻为一缕灼人的哀伤。
  “红儿,是不是你已经找回了记忆,所以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开。”男人叹息一声,喃喃道,“走了也好,或许……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一个错误。”
  ……
  兴安巷,老槐树下。
  李观世负手而立,仰头怔望着。
  孤寂寒夜中,垂垂老矣的槐树却像一只恶鬼修罗,如同被岁月剥离了皮肉的枝干四面八方延伸,狰狞扭曲。
  “压不住就别压了,强撑着不累吗?”
  李观世唇角讥笑。
  她轻轻跺了一下脚。
  万物倏然静止,杂音顿消。
  飞雪凝滞,寒风停歇,摇摆的枝干槐叶纹丝不动,万籁俱寂。
  这一方天地仿若被时间锁住。
  滞凝不过数息,旋即又恢复正常,那几片四季常缀的槐叶终于不堪重负,脱离了枝干,缓缓坠落在地。
  刹那间,旁边凶宅煞气冲天,血光裂云。
  “李观世!”
  蓦然,一道刻意压抑着的怒声传来,如惊雷滚滚,风雪呼啸更烈。
  望着缓缓归于平静的凶宅,李观世呢喃低语,神情伤感,“差点忘了,平阳墨家的人都死绝了。”
  凶宅虽然被及时镇压,依旧有一缕红光窜出。
  她转身看向皇宫方向,眉梢唇际的讥嘲冷峭更浓,“当年诸葛玄机一句‘平阳墨家有屠龙术’的谶语,吓的你主子连龙椅都坐不安稳,最终让墨家人死绝,你这把屠刀功劳不小啊。”
  夜色沉寂,唯有风雪呜咽之声,无人回应。
  李观世樱唇微抿,抚着纤巧尖细的下巴,自顾自的说道:“如果墨家还有余孽,那就好玩了……”
  女人抬起螓首,面上笼雾散去,露出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绝美玉容,笑靥嫣然,“对吧,天下第一的赵无修?”
  ……
  更远方,从凶宅窜出的那缕红光炸入湖泊。
  一名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缓缓浮出水面,长发如海藻铺开数丈。
  女子面色苍白,容貌绝美。
  “墨郎,妾身等你等得好苦,你到底在哪儿。”
  女人幽暗无瞳的眸子扫望着京城,满腹凄悲,两泪交流。
  红衣女子捂住脸颊,削瘦的肩膀微微抖动,似哭似笑,如泣如诉,压抑着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挤出喉咙,从指缝中溢出。
  “墨郎,妾身不愿等了。”
  红衣女子十指屈起,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肤,用力朝下撕扯着。
  绝美脸庞,瞬间鲜血淋漓,露出白骨。
  阴风无人之墟,鬼哭寒湖之上。
  片刻后,又有一具身上绑有石块的女人尸体从湖底缓缓飘起。
  是一位容貌平庸的妇人。
  红衣女子幽幽道:“去找你丈夫吧。”
  妇人睁开眼睛,先是敬畏的看了眼红衣女子,随后目光转向某处,狞笑道:“夫君,妾身来了。”
  ……
  夜深,姜守中熄灯入睡。
  张琅所说的那本家传古籍,他已经找出来了,名叫《天元河图册》。
  内容繁杂晦涩,确实瞧着像是一本修身养性的书.
  随意翻了翻,就扔在一旁不想看了。
  躺了一会儿,姜守中忽然坐起身双手合十,将指尖抵在自己眉心,言语恳求道:“阿弥陀佛,无量寿佛,今晚就别让我再做那怪梦了,谁特么脑抽喜欢人妻!”
  在姜守中睡着后,随意丢在桌上的那本古书,忽然自行翻开。
  一只惨白的手,从书页中爬出!
  这只手的指甲极长。
  犹如钢刀!
  它朝着姜守中缓缓抓去。
  然而下一刻,桌上的玉簪竟发出细微的嗡鸣剑吟声。
  那只惨白的手“嗖”的一下缩回了书中,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像是偷东西时被发现的贼手。
  玉簪飞起,环绕着古书不断旋转,拖着一尾晶莹剑气。
  犹如大佬在巡视。
  最终,那只惨白的手又小心翼翼的伸了出来,乖巧的将书本合上,彻底没了动静。
  玉簪这才回落于桌面,陷入沉寂。
  第6章 雪夜凶杀!
  屋外风雪交织。
  强劲的寒流如钢刀般切割着天地,呜咽不止。
  张云武扔掉血斧,拖着半瘸的腿,浑浑噩噩的扑开结冰的窗扇,任由冷冽刺骨的寒风吹袭着床榻上病瘫的枯瘦老母亲。
  房屋一角,妻子的尸体已逐渐冰凉。
  被撕碎的残破衣衫,裹出了女人玲珑浮凸的姣好曲线。
  女人纤细的脖颈几乎被斧子砍断,头部和身子就连着一点血皮。从断颈喷溅出的黏腻腥红,漫过了贴地的头颈一侧。
  昨日的她,还在被街坊谈论其美艳的容姿。
  如今却已瘗玉埋香。
  旁边躺着的是他们六岁女儿。
  小女孩手里攥着半截扯破的布偶娃娃,在夫妻二人推搡时不慎被尖锐桌角磕破的后脑勺,依然滴淌着血液。
  “贱人……”
  张云武大口大口的喘气,夹着鲜血气味的滚热喷息在风雪中呼出白热的冰雾,而那双猩红的虎目里更是满含眼泪。
  泪水涌下眼眶落在黝黑的脸颊上,被女人抓裂的伤口又被盐刺得颤抖起来。
  被刺痛的还有夫妻二人曾经美好的回忆。
  “你个贱人!为什么要背叛我!!”他愤怒捶打着窗沿,尖锐的冰晶从窗檐纷纷飘落,宛如银白的花瓣在空中翩然舞动。
  恍惚间,眼前浮现出妻子熟悉仿佛又陌生的面容。
  时而贤惠温柔,时而放荡冶艳……
  那些温馨的和不堪的画面仿若藤蔓一般交缠在一起,紧紧勒住了他的心脏,痛的难以呼吸。
  “儿啊……”
  床榻上病瘫的老人嘴唇翕动,气息微弱。
  张云武嗜血的眼眸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回头望着奄奄一息的老母亲,神情闪现着痛苦与挣扎,最终颤颤巍巍的拿起地上染血的斧子,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娘,儿子如今杀了人,不能再给您尽孝了,咱娘俩一起上路吧。等来世,再报你的养育之恩……”
  忽然,张云武脚步一顿。
  他猛地瞪向屋门。
  却见不知什么时候,敞开的门外廊下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身影体形有些消瘦。
  衬于呼啸朦胧的风雪,似魅影一般。
  桐油灯上冒着的黄绿色火焰,随着涌入的冷风不断摇曳,映照着地上鲜血,分外诡异。
  看着门外熟悉的身影,张云武眼睛瞪如铜铃大,神色几经错愕。
  震惊、愤怒、失望……
  “是你!?”
  “原来……是你!!”
  张云武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眼里充满了怨恨恚怒,说话间不住溅出血沫。
  “姓姜的!”
  张云武举起血淋淋的斧子。
  “老子宰了你!!”
  ——
  “姓姜的!”
  “姜墨!”
  随着房门被重重踹开,一声带着怒气的尖嗓将姜守中从噩梦中生生扯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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