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们就像两个因为小事争吵起来的小孩，在地上翻滚厮打，发泄自己的不满。
  飞镖的运动轨迹会被骑士察觉, 附带岚之炎的枪也打不穿骑士的盔甲, 男人全身覆盖在钢铁中，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皮肤都不露在外面。杰森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架。在他小的时候，和街上有自己两个高的混混对打，他就是挨揍得再凄惨, 也会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骑士浑身上下裹得跟一只钢铁乌龟似的，杰森不仅咬不下来肉, 还要崩掉自己的一颗牙。
  FUCK，这不是我的替身吗？为什么我还要跟我自己的替身打架？
  骑士一只手扣住杰森的脖子, 将他狠狠贯在地上。冲击力让杰森忍不住松开牙关，骑士伸手塞进他的嘴里，死死扣住他的舌头，剥夺他说话的能力。
  皮革的气息塞满杰森的口腔，骑士的战术手套手背上还安有护甲，让他甚至没办法一口咬下去。骑士双腿跨坐在杰森腰上，将他牢牢按住。激烈的情绪几乎要冲破电子音传到杰森脑子里。
  “不准提他的名字！”骑士喘着粗气恶狠狠地道，“不准提他的代号，不准想起他，不准把他当作自己的依靠！没有人会救你，即使有，也不是布鲁斯·韦恩！”
  骑士的手大半塞进杰森嘴里，嘴巴无法闭合，涎水混着嘴角淌下来。杰森愤怒地瞪着骑士，蓝眼睛几乎要烧起来。
  这个人脑子有病吧！杰森怒火中烧，这是我的替身，为什么我不能控制我的替身？
  ——因为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因为一个小小的选择、一个微不足道的变动，同一个人就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杰森艰难地抬手，骑士的情绪已经失控了，他甚至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塞进杰森嘴里的手再一用力就会将少年的口腔撕裂。杰森抓住空挡，枪口抵住骑士肩上的缝隙再开一枪！
  岚之火焰裹挟着子弹冲击裂口，前头卡住的子弹被后头的冲击力推了进去。骑士闷哼一声，肩部装甲彻底破开，与武装身躯的主体分离。
  杰森双腿缠在骑士的脖子上，将他向后一掰锁在地上！这一招是他跟迪克学的，虽然夜翼吸引反派不是没有理由，但只要招数好用就行。
  他翻身而上，主从颠倒，骑士被杰森压在身下。少年的膝盖顶住他的小腹，一手掐住骑士的脖子，一手拿枪顶住他的下巴。枪管粗暴地嗑碎面罩的扣锁，杰森用枪挑开骑士的面罩，“就让我看看，你这个疯子长什么样......”
  杰森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被他按在身下的青年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黑发凌乱，眼眶微红，眼角含泪瞪着杰森。“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不知道！你只是沉浸在自欺欺人的美梦里，觉得老家伙还把你当儿子！”青年的声音有一丝丝哽咽，这个把杰森从头锤到尾的暴徒看起来更像是受了欺负的那一个。
  但杰森的注意力不在他说的话上。少年扼住青年脖子的手向上移动，轻轻落到他的脸上。青年像一只受惊的小兽，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应激反应朝杰森打过去的一拳被少年偏头躲过。
  “嘘——嘘——”杰森哄着他，指尖碾过青年侧脸，那里有一道被烙铁烫上的疤痕，是一个“J”字。
  不是杰森的“J”，是小丑的“J”，J先生的“J”。
  疼吗？肯定疼。
  恨吗？肯定恨。
  这是杰森的痛苦，是未来他可能会经历的阵痛，“J”会成为永远在他心底化脓溃烂的伤疤，在每一个夜晚捂住他的口鼻掐住他的喉咙剁碎他的手脚。
  杰森在此刻感受到了那种痛苦，青年心底的哀嚎似乎借由他们之间的联系传达过来。他们共享那份撕心裂肺。
  他扔掉手中的枪，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骑士的额头上，小声哄，“没事，我抓到你了（It\'s okay， I got you）。”
  ***
  山吹色波纹疾走是对付吸血鬼的杀手锏，但不足以让迪奥吃到多大的亏。
  要怪就怪吸血鬼的生命力过于顽强，他比乔纳瑟拥有了更长久的青春。他已经成长了太多，而乔纳瑟都还不知道替身是什么。
  “波纹已经是过去式了，JOJO！”迪奥大喊道，他的拳头慢慢将乔纳森往后压去，不止是他，世界也在同时出拳，“现在的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过时的老家伙！”
  “以前我怎么打倒你，现在就会同样打倒你，迪奥！”乔纳森似乎有所感，他的拳头更快更重，与世界的拳头也一一对上。他看不见替身，无从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语气坚定，脚下仍在步步后退。
  乔鲁诺从布加拉提怀里跳下来，“我要去帮他。”
  才赶过来和他们会合的阿帕基不可置信地道，“你搞清楚，你们才刚刚从怪物手里脱身。”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为我战斗，自己却袖手旁观。”乔鲁诺说，小孩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冷静，“谢谢你们救了我，要是害怕的话，就先走吧，这里的确太危险了。”
  “不管那个年龄段，你都学不会好好说话吗？”阿帕基的手摁着乔鲁诺的头，不管生前生后认识不认识，他都能被乔鲁诺气个半死，“我的身份证果然是被你偷了吧，小鬼！”
  “啊，”乔鲁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年龄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阿帕基居然记得现世的一切，“你的身份证，可能是变成蝴蝶飞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