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也会赢。”乔鲁诺说,“我不会再说一遍这句话了,因为重复的话没有意义。我和杰森会搞定一切的,波鲁纳雷夫,你应该为自己拚一把。”
波鲁纳雷夫,他少年失去妹妹,青年失去挚友,中年身体残疾,躲在异国他乡隐姓埋名生活了五年。自某个雨天后,他再也没为自己而活过。
露子把乔鲁诺掀开,跪坐在床上,“性别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不是只有男人才能画漫画。一想到杰森以后就要用这副小太妹的模样度过余生,我的心都不禁高兴地唱起了歌呢。”
杰西卡幽灵一般闪现在露子背后,脸色恍如恶灵,“恶鬼来找你索命了。”
徐太郎宽厚的手掌搭在波鲁娜肩上,“既然她们都这么说了,你听芋堰芋堰他们的就好了。反正我觉得现在也还不错。”
“就是总有一种我会很受女性欢迎的感觉,真是奇怪。”徐太郎表情纠结地说。
与昨天截然相反的队伍再次排排坐到会客室的沙发上,波鲁娜的轮椅停在赌桌前。内维亚打量着他们的衣着,她们今天的衣服都是奥莉薇准备的,很适合她们如今的身材脸蛋。
“我昨天真是做了一个好决定呢。”内维亚感叹。扑克牌在荷官手中如指间飞舞的彩虹,所有扑克牌成扇形摊开在波鲁娜面前,内维亚伸手,从中抽出一沓。
她拿起最上面那张牌,“J,Jack(骑士),是张好牌。”她在牌上落下一吻,印上一枚火红的唇印。内维亚将印着唇印的J牌放回自己抽出的那堆牌中。
“这一次的胜负就用J牌决定吧,包括J牌,荷官手中现在有二十四张牌。波鲁纳雷夫,我们就赌你的眼睛能不能跟上荷官洗牌的速度。如果你能选出印着唇印的J牌,我就让你的身体恢复健全;如果你输了,我要你们所有人的全部资金,包括流动资金和不动产。”
“我当然会赢,”波鲁娜坚定地道,“不然明天早上的三明治,不就不能加鸡蛋和肉松了吗!”
“火腿才是最强的!”杰西卡大声反驳,被露子捂住嘴巴强行按了下去。
第二轮开始,【荷官·花切(Dealer·Cardistry)】 !
一张张花纹复杂的纸牌是一只只半空纷飞的蝴蝶,凝固在尘埃滚动的空气中。荷官的手将它们一张张抽空,速度之快,甚至剩余的牌还在空中停滞。
被集合到一起的纸牌又被分为好几组,牌组与牌组相互渗透交叉。唇印隐没在黑白红三色的色带里,难以捕捉。
内维亚选择的同样也是针对波鲁纳雷夫的方式,瞎掉了一只眼睛的残疾人难以跟上速度与精密度同样为“A”的替身,更别提他几乎半身瘫痪,精力远不如正常的同龄人。
那张牌在哪儿?
波鲁娜尽力想跟上荷官洗牌的速度,却力不从心。眨眼间,J牌就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二十四张牌被分成两堆,最上面的牌被荷官用巧劲弹射出去,落到另一边的牌堆里。波鲁娜的眼睛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一抹不同于其他红色的玫红。
在那里!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荷官洗牌的动作更上一层,唇印牌再次消失。一张张扑克牌在荷官手中推成一完美的扇形,又圆滑地合上。波鲁娜额角有汗珠顺着她的鬓发冒出来,她仅剩的左眼眨也不敢眨,生怕一瞬间错过了唇印J牌的踪迹。
左眼酸涩无比,她的右手手腕,与义肢相连的位置触觉冰凉。玫红色在视线边缘一闪而过,波鲁娜连忙转眼去看,汗水从她的睫毛上滚落,轻轻掉进眼睛里。
波鲁娜控制不住闭上了左眼!
荷官手中的牌收作一迭,替身一手拿牌,另一手食指点在牌上一推,二十四张牌在波鲁娜面前展成雀屏。内维亚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请。”
二十四面一模一样的波浪纹在波鲁娜眼前展开,看久了,仅仅那只独眼也会产生眩晕感。流进眼睛里的汗珠从她眼眶里滚落出来,砸到钢铁铸造的假肢上。
波鲁娜吞咽唾沫,向那摊开的扇形伸手。
左边,还是右边?
边缘,还是中间?
第一张?第五张?第十张?
她的手在其中一张牌上停住,久久不动。
内维亚促狭地催促,“怎么,是打算随便选一张吗?”
波鲁娜的手又挪到另一张牌上,她看起来是在两张牌中摇摆不定。
“凭你的感觉走,选一张吧。”露子说,她冷眼看向内维亚,“她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干扰我们的,指不定在出什么鬼主意。”
内维亚笑而不语,波鲁娜没有将视线从荷官手中移开。
“我并不知道,自己算幸运,还是不幸。”波鲁娜缓缓说,“我失去了亲人,可是茫茫人海中,居然成功找到仇人,为我的血亲报了仇。”
“我失去了挚友,可是在九死一生的旅途中,偏偏是我背负他们的性命活了下来。”
“我变成了残废,可是你们带我离开了罗马,让我不再是躲在下水道中不能见光的老鼠。”
“其实我刚才认出来了,荷官用的花切手法,”波鲁娜故作轻松地耸肩,“以前为了讨漂亮女人欢心,我也学了几招。但是我的身体实在是太没用了,眼睛跟不上我反应的速度。即使是按照概率计算,我也只能把选择范围缩小到两张牌里。”
“你说得对,我会凭自己的感觉选一张牌。”波鲁娜的手朝下一按,“如果这一次轮到我的幸运发挥作用,就请让我拿到正确的那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