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嗯。”
  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神早就飘到了眼前的超现实景色中，这样热闹的场景是常年在五条家并不怎么外出的小少爷所没有见过的。
  妖怪们所出售的东西也与人类世界的相似却又有着决定性的不同，黄金色的苹果糖，足有成人一只手那么大的丑萌丑萌的独眼金鱼，洁白而蓬松的小型绵羊，五条悟确信他看到了有个妖怪买了一只绵羊后用竹签将它身上的羊毛挑起来吃掉。
  “那是裹上黄金蜂蜜做成的苹果糖，顺便一提这个黄金蜂蜜并不是那种会召唤来奇奇怪怪东西的黄金蜂蜜酒哦，只是名字相似而已。”
  “奇怪的黄金蜂蜜酒？”
  五条悟接过莱茵哈特递过来的苹果糖，神奇的是，这上面裹着的一层金色硬壳竟然是薄荷味的。
  “……不，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莱茵哈特恨自己的嘴上没把关，秃噜一下就把不能说的东西说出来了，关于黄金蜂蜜酒能够召唤足以毁灭世界的大邪神这一点他就先闭口不提吧。
  “话说，你有钱吗？”
  五条悟突然想到了这一茬，经过他的观察，妖怪们使用的货币并不是印着福泽谕吉的那一款，他们用来交易的东西千奇百怪，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黑漆漆的小石子、一只白色的未知生物的卵、一只破破烂烂的玩具小熊。
  白色的卵确实令人好奇里面会孵化出什么样的生物，黑色的石子也姑且能够被归为是未知物品，但是玩具小熊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啊啊——”
  莱茵哈特轻笑一声。
  “妖怪们和人类不一样衡量事物意外地单纯哦，只要是他们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就行了。”
  莱茵哈特蹲了下来，指着那只玩具小熊。
  “你看，比如说那只小熊，那是那只猫又的主人的遗物，对那只猫又来说自然是无价之宝。”
  有着两条尾巴的大型黑猫十分人性化地抱着那只小破布娃娃蹭来蹭去。
  “主人？”
  五条悟疑惑地将这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也不怪他感到疑惑，目前在小朋友的心中妖怪这种东西只在绘本上有过了解，现在不抵以前的平安京盛况，妖怪和阴阳师之间呈现出一边倒的情形，那些大妖怪们也多半隐居山林很少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而小妖怪们则是战战兢兢地害怕被阴阳师拔除。剩余的那些实力还算不错的妖怪也深知惹上阴阳师有多么的麻烦，人类十分弱小，但是他们却有一个让妖怪们不得不承认的特性，那就是人类如同杂草一样多。
  而那些实力还算可以的妖怪们到达不了大妖们的境地，没有办法对应人海战术，却也不像小妖怪们那样整天担惊受怕，可以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人类与妖怪不可思议地在几百年后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虽然仍有神隐事件与拔除事件的发生，但是与百年前相比，这只能算得上是毛毛雨罢了。
  唉，再过个几百年说不定阴阳师这种职业也会泯于社会吧，莱茵哈特不合时宜地感慨道。
  “莱茵哈特？”
  哎呀哎呀，糟糕，他容易跑神的坏毛病有出现了，这样可不行，现在可是给小朋友的解答时间。
  “哎——也就是猫又在受伤后不得已缩小自己的体型，同时被快要死去并且眼神不是很好的老奶奶给捡到把两条尾巴的猫又当成普通猫咪来喂养，而那只小熊恰好是老奶奶半年前不小心丢失的早已死去的老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样稍微有点奇怪的故事，对了我是不是没有说过将死之人也容易看到妖怪的这件事？”
  “哼嗯——”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很意外？”
  莱茵哈特这样问道。
  “……有点。”
  五条悟倒是没有否认，只感觉妖怪和他想象中的大不一样，本以为是和咒灵差不多区别在于一个能够沟通一个基本不能沟通而已，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嗯嗯，我懂啦，第一次接受新事物的时候难免会这样嘛。”
  莱茵哈特不在意地摆摆手。
  “问题是你怎么那么清楚啊？”
  看莱茵哈特说的像模像样的，五条悟也不好判断这是真的还是单纯只是对方在口嗨而已。
  “诶——因为莱茵哈特酱很闲嘛！闲到了要死的程度了，所以有什么热闹的话基本都会去凑啦！如果一直闲下去的话我说不定都要试着去毁灭世界了。”
  莱茵哈特说着将他自己的小拇指放入口中，上下牙齿用力，口腔中便能够尝到一股十分熟悉的铁锈味。
  “喂！”
  五条悟想要阻止他，但是已经晚了，结束之后莱茵哈特吐出了口中的一小节手指，他的左手小指处断了一截，断面处滴滴答答地淌着红色的血液，但是做出咬断手指举动的本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啊……”
  莱茵哈特看着五条悟眼中的震惊与不自觉皱起来的眉头，满不在乎地举了举那只手，并将断的那节小指放到摊主的桌子上。
  “之前不是说了要拿他们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交换嘛。”
  在说话期间莱茵哈特的小指已经完成了生成白骨、再生血肉与包裹外皮的过程，五条悟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喉头有点堵。
  “所以就拿我的手指来交换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