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看,魔术师先生,我的掌纹又深又乱,说不定我这一生会和许多异性纠缠不清,即使这样,你还想吻我吗?”
想到这里,快斗第一次留意自己的手掌:白皙透出浅浅的粉红,仅有的几条纹路也是淡淡的。
中森青子吸了吸鼻子,又好奇地追问:“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救了你,所以你不想亏欠她?”
不过这样的感情又能持续多久呢?
青子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但五年肯定是非常非常长了。
黑羽快斗攥紧了手,似乎在努力握住什么,凸起来的指骨微微泛白。
爱的眼泪,包括爱的鲜血,都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抛洒过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坚持。
他莫名地从自己的行为中看出来几分悲怆的味道。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黑羽快斗一开始认为是在较劲和赌气,后来却无奈地发现,这种置气慢慢地因为对方真的不来找自己而变成了怀疑和怯懦。
五年来,黑羽快斗总会时不时地从各种各样的小东西联想到那个名叫和田挽翎的少女,他不确定这算不算是睹物思人。
包括梵高的画作向日葵。
那个时候,寺井老爹告诉快斗,那几幅画作对于他而言有着别样的意义,某种程度上承载着他年轻时的回忆,他恳请快斗去守护那几朵向日葵,不要让它们焚烧于熊熊烈火。
那个时候,基德拿着价值连城的画作,他也看到了那些栩栩如生的向阳花。基德也在揣摩梵高画这些花儿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花朵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基德也知道,红玫瑰只是红玫瑰,向日葵也只是向日葵,但他还是愿意赋予它们一些有的没的,存在或是不存在的,代表永恒长久的含义。
昨晚夜里,中森青子还感慨道:“快斗,和以前相比,你真的变了很多。”
他变了很多吗?
洗手间里,黑羽快斗对着镜子,把飘飞的思绪拉回来。
自从冬日分别,他总会想到和田挽翎。不得不承认,是他让她理所当然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是他让自己的生活中仍有她的痕迹。
黑羽快斗凑近了镜子,大概是睡眠时间严重不足,他突然有种窒息般的眩晕感。快斗用左手按了按眉心以缓解疲乏感。
这么做的效果不大,想驱散困意也只是徒劳。黑羽快斗叹口气,把右手的刀片翻转个角度,继续慢吞吞地剃掉下颌处的胡茬。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宽宽松松的居家服套在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单薄挺拔而有力量。
放在外面的手机突然开始响铃,黑羽快斗手一顿,刀片切过,划出一道口子。
嘶。快斗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捂住伤口,心里有点冒火。
他转身,搭拉着拖鞋,走出洗手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深呼吸两次,习惯性地扬起一个笑容,然后选择接听。
第169章 阿芙洛狄忒的眼泪
黑羽快斗按了按下巴的伤口,拿起手机一看:是同学。和他的关系不远也不近。
于是快斗把心里的火迅速压了下去。
他问对方有什么事情,语气温和,如沐春风,声音含着笑意。
娇滴滴的女声传过来,拜托他一件事,说是毕业论文写了一半,实在没有什么思路,想请快斗帮忙看看。
换作和田挽翎,估计会在心里嘀咕一句“为什么你不去找你的指导老师?”,但黑羽快斗无所谓,他也没有计较对方和自己的关系是否亲密到帮她改论文,他没多想就同意了。
“行,那你发给我吧。”
在大学里,黑羽快斗的人缘也非常好。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有困难随时可以找的工具人呢?不会甩脸子,也不会斤斤计较。快斗的脾气简直好到离谱。
挂了电话,黑羽快斗走回镜前,拈起刀片,仔细看了看,刀面沾了点血。
他有些茫然地抬头,干干净净的镜子里,他下颌处的那一抹鲜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无比真实。
手腕轻轻一甩,刀片被扔回了原处。
黑羽快斗想给镜子里的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但他牵起嘴角,突然意识到非常困难。他可以对其他同学笑,但面对自己,他笑不出来。
谁都难逃命运。自从他披上怪盗基德的白衣,已经过去了多年。他一直在寻找那颗名为潘多拉的宝石,期盼着它能为他解答父亲当年死亡的真相。
他渴求一个结果,渴求一个真相。
但那颗宝石仿佛空有潘多拉这个名字,而没有实体。基德寻找了这么长时间,筛选了这么多宝石,却仍然没有发现它的影子。
黑羽快斗有时候悲观地想,他会不会穷极一生,也一无所获?如果真是那样,如果真是毫无结果,那他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潘多拉什么时候会出现?他又敢不敢去面对当年的那些秘密?
黑羽快斗不知道答案。
他在思考行动的意义,同时也会想中森警官行动的意义----那个兢兢业业的警察以抓捕怪盗基德为目标,仿佛抓到怪盗基德就是他人生的意义,可是,他连怪盗早已换人都不知道,连怪盗的手法也看不穿。
中森警官不会想到,连基德都为他感到心酸。基德真想告诉他:“警官,虽然魔术千奇百怪,不可琢磨,但归根结底,它的手法只有几类,把握住它的思路后,所有魔术都可以迎刃而解。”